都是姑娘家,纵使干的是伺候人的活计,那也爱美爱俏,得了料子哪儿有不欢喜的,春玉比她们年长,选的是暗色料子,“衣服咱们赶出来,省着受冻,虎子和清韵过几天还要去城里,先做他俩的。”
虎子摸摸后脑勺,“谢谢几位姐姐。”
清韵道:“得了,回来也别闲着,你去公子那儿看看用帮忙不,我们做衣裳。”
也是使个由头把虎子支出去。
等虎子走后,关上门撂下帘子,三人围着炭盆做衣裳。
这炭无烟无味,是不可多得的好炭,搁从前,她们当丫鬟的是用不着这种好炭的,就连英国公他们,用的也是低一等的红罗炭。
谁能想到离开国公府后,还能用上冰,用上炭,甚至比当日在府里用的还要好。
春玉小声道:“夫人赏的料子太多了,一人两身衣裳都做不完。”
料子是裴湘送来的,顾筠不要银子,裴湘就可劲拿布料棉花过来,她说染料方子是裴殊给的,布坊赚钱又不少,顾筠若什么都不要,她也没脸拿那些东西。
只得收下了。
裴湘能靠布坊攒下一份体面的嫁妆,她离及笄还有半年多光景,手上攥着银子和每月千百两利润的铺子,日子会逍遥自在些。
徐氏并非嫡母,也不用指望她给多少嫁妆。
春玉还是担心这个二小姐的,她的婚事徐氏攥着,就怕徐氏低低说一个,也没事,公子还在,现在能给二小姐做主了。
清韵道:“做不完的冬天了慢慢做,褥子垫子啥的,料子禁不住久放。”反正不缺,再给二小姐做被褥,要做的多了去了。
“说的是,往马车里放个小褥子,冬天来回跑,是极冷的。”
三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她们对裴殊干的活也是一知半解,但知道搭上了安定侯府。
虽然论爵位安定侯比不上英国公,但是,安定侯的爵位是靠军功挣得,无人敢小瞧。
春玉恨恨地想,以后总有公爷后悔的时候,也有徐氏后悔的时候。
她是不后悔,出来之后每月还是二两银子月银,但有冰有炭,吃的还好,夫人对她极好,还能学不少东西,澄心院那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总有一天会后悔。
春玉不由想起书房伺候的两个,初雪和雅风在国公府还好吗,也幸好没跟过来,不然以她俩的性子,转头去徐氏那儿把公子卖了。
入冬之后各府也开始准备冬日里的衣裳吃食,还得安排丫鬟小厮扫雪,不然摔了主子,没好果子吃。
徐氏让徐嬷嬷带人过来给裴湘量尺寸,做冬衣,“夫人请的是蜀地的绣娘,保准好看。”
裴湘神色淡淡的。
前阵子府里设宴,庆裴靖立世子一事,也就五桌,没多热闹,但徐氏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裴珍更高兴,她终于有了个当世子的哥哥,以后她的娘家就是国公府了。
徐嬷嬷看着丫鬟动作,脸上又带三分笑,“夫人本打算去云衣坊裁料子,可一想咱家布坊料子不比云衣坊的差……”
裴湘静静听着,不接话头,徐嬷嬷只能说下去,“所以想今年从家里布坊裁,五姑娘学管家有一段时日,夫人命老奴问问五姑娘的意思。”
一到换季的时候,布坊生意就出奇地好,布坊料子颜色新,花样好,价钱还比云衣坊便宜,分了不少客人过来。
光这十几天,赚了就有一千余两银子。
生意好就招人眼红,裴湘道:“既然母亲看的起,就吩咐采买管事去买,若是料子颜色不够,只管来我这儿说。”
徐嬷嬷欲言又止,怎地五姑娘像个傻的,就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
夫人不就是想从布坊拿布,阖府上下,主子奴才百来号人,一人两身冬衣得花多少银子,从前布坊的料子不好,不在布坊做,现在料子好了,还用自己花钱?给了裴湘是没错,那裴湘不是国公府的人吗,那布坊也是国公府的了。
徐嬷嬷也不敢深说,量了尺寸告退,回正院诉了好一阵苦水。
“五姑娘就跟个傻子似的,听也听不懂,也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夫人,那料子还从布坊拿吗?”
裴湘不松口,那银子不就进了她的荷包?
徐氏叹了口气,“罢了,给了她就是她的,眼皮子别那么浅,原以为她一心在家里,日后说亲好好说和,结果看着是和家里离了心,我也只用尽好嫡母的本分。”
徐嬷嬷道:“夫人仁义。”
冬衣置办就花了一百多两银子,裴湘赚了不少,没啥东西比银子重要,布坊生意好,靠的是兄长给的染料方子和嫂子画的花样,要想更上一层楼,就得推陈出新,马上就过年了,客人喜欢更暖更好看的颜色。
裴湘想去趟庄子,可下雪路上滑得很,得推后几天。
这场雪下的大,次日也没停,裴殊看雪太大,也不准备出去了,就在屋里待着。
炕上摆了炕桌,两人一左一右摆了靠枕坐着,腿上盖着小被子,桌上摆着装了炒瓜子,糖炒栗子,山楂糕,松子的攒盒,旁边还有个细枝条编的小篓子,盛些果皮啥的。
东西虽小,但用着方便,就像拖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