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父皇母后虽都没醒,但还好六节哥的母亲还在朝东,还调得动朝东的力量。等朝东援军到时,我们彻底收了那些怪物。只是,我们再没找到妙芙姐姐在哪。”
短短几句话是形容不了这三个月的坎坷的。
狄飞章痴迷权势多年,有了想要登上天下之主的意思,他的谋划便持续了数年。一个有权有钱尚有些智慧还有些癫狂的人谋划了数年的东西,岂是几个尚在摸索着如何构建他们的世界的青年人可以在几个喘息间推翻的,即使这几个青年人也不算凡品,可总有个过程。
那日,六节的鹰撞来了西域城破的消息,几人直接找向舞儡要求出去救世。舞儡只问了他们一句:“若我现在放你们出去,不正如我把你们关进来之前的设想?”
是,舞儡要把所有人都关进来是为了保护二字。找不到开天门用的舞者,这天门就开不了,这天下就乱不了,对哪一方都是一种保护。若是现在将他们送出去,无异于又将开天门的机会摆到了作乱者面前。
“不一样,我们什么都不做,一定和我们尽力做了不一样。”烟尔安对西域的感情最深,她急道,“我们能打,出去了我们能保护一个人是一个。这是不一样的。”
她近乎有些哀求的语气了,看到城破二字后小公主几乎克制不住自己脑海里那些血腥的设想,城破的唯一可能就是蹉绿叔已经不在了,西域的王军统统战死了。她无法想蹉绿叔同王军的现状,又不得不想手无缚鸡之力的子民该如何。烟尔安根本不愿在此处多偷生一刻。
“若是我不同意,你打算如何?”
烟尔安迎上舞儡的犀利的眼神,坚定道:“我会硬闯。”
哪怕是铜墙铁壁,用火烧用刀砍用牙咬,她也不会放弃。烟尔安对舞儡的敬畏此刻有些荡然无存了,她年幼时总听人说有个跳舞很厉害的人隐居在不知名的地方,说可惜那人是个祸害看不得世人过得好,也还好那人无心权势躲进了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舞儡被后人神话得太过了,又恨他又爱他,将他捧到舞学至尊的位置,又损他定然是有缺陷才不同人来往。在这些或真或假的传言里,烟尔安只记住了他是哥哥的师傅,要尊敬他,也要盼他对哥哥好。
析问寒走到妹妹与师傅中间,他道:“师傅,人固有一死。”
舞儡终是让了路,答应放他们出去。他交代析问寒去查查看,究竟是何人将他的木偶改造后放进西域里。
析问寒答应下,又去看六节。六节是不打算去西域的,他要带南雁回朝东。站在六节的立场上,他同西域又无感情,他也不是看人受苦就觉得不行一定要救人于水火的性子,六节想做的只有趁着这战还没打到朝东立刻回去筹谋好一切以对外敌,他要做的是保护好自己的母亲保护好南雁保护好他的子民。
“不同我们去吗?”
“嗯。”
“也好。”析问寒本意是后方也需要人看好。谁知六节说:“看不起我?”
“怎么会。”他解释道,“只是你能来最好。我也需要你。”
就这么把六节也带上了,回西域的一两个瞬间里,合庆忽然觉得他阿兄好像比六节哥聪明多了,至少他阿兄没那么好哄。哦不过他阿兄也不怎么傲娇需要人哄。
连玉一行没醒的几人都留给舞儡,以防哪个不清楚的真要逮人开天门。六节执意要带走还在昏迷的南雁,情急之下也没人拦他,他分了一半纸部的人回朝东通知保护代容及子民,又留了一半人保护昏迷的南雁,当夜到西域城外就准备同众人一齐潜入。
城外的尸体几乎都拦了,一个堆着一个,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烟尔安一点也没有嫌弃要捂起鼻子挡住这股味道,她被熏得眼眶发红,可难受的劲根本不是从外面浸染到里面,而是从里面抑制不住地冲向外面。那个是守尖塔口的,那个上次因为什么事被蹉绿叔拎出来骂,那个不认识可也是她西域的王军,曾经是活生生的人。
她当即就想杀进去砍了狄飞章给众人报仇。
扶寻冬如往常一眼看着对方,等着后续,在黑暗里意识到对方看不见,她看的也是后背,于是她开口:“然后?”她其实还是没有彻底接受狄妙芙就这样没了,一代天骄就这样没声没息地没了。明明上次是她同自己说,要自己好好练舞精进,有朝一日或许她们能比一场。
怎么就没了呢?她迫切地想知道后来的故事。
析问寒接过话,后来的故事,并不容易。
六节将纸部调回了朝东,析问寒怕寒了为帝连娘娘的心没有养自己的力量,合庆在父皇母后兄长的庇佑下快乐长大几乎就是个没什么城府的傻小子更不要提他有什么能用上的势力了,至于烟尔安,所有她能叫得动的人几乎都死在了护卫家国上。
青年人只能依靠自己。直到这日,他们几人心中或许才真有了实感,除六节外,他们当真算得上合格的继位者吗?
这些年来,四境太平,给了人追求温饱以外东西的欲望。可,历史轮回的滚轴终要碾压过既定的轨道。算是用很惨痛的代价让几位继位者们长了一个深刻的教训。
或许从今日起,以舞为尊的世界观就要改变了。
几人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