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寻冬明白了一些东西。
虽是她先对析问寒动的心,但大抵,这场关系里,她是赢家。
想明白这个,人倒是放开了不少。确定自己是被对方挂念着、喜欢着,她才可以大方地问出来:“你过得好吗?这些日子。”
“不好,”析问寒直说,“一点都不好。我真的很怕你过得不好,所以我过得也不好。寻娘,无论将来发生何事,若是能让我知道的部分,一定要告诉我好吗。无论你要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
“无论我要做什么吗?”
他发誓:“嗯,无论什么。”
“为什么?”原谅她吧,第一次被除家人朋友外的人如此珍视,她一下成了可以拿刀的人,难免要怀疑又恶劣,好奇又欣喜地克制不住自己将刀真的捅进血肉里去好看看这刀是真刀吗,是真能捅伤人吗她才好安心下来。
析问寒真是有些苦涩,却又认真对她承诺道:“帮你一刀杀了我总好过我自己找根绳子上吊。”
好奇怪的比喻,却逗笑了扶寻冬。她后来养好了气色,笑起来总是比不笑时要灵动多了,人也好看些。
她笑起来更好看了,析问寒想,真想抱抱她,像在地道里重逢时那样用劲地揉入骨血里。可眼下周围都是人,碍于对她的做到天下第一后再更进一步关系的承诺,他不能做些什么。
有些意外的,倒是扶寻冬主动扯了扯他的剑穗:“不是原先那把剑了?”
“嗯。”
临时配的。
答完话也不见她松手,只见她一直摩挲着那普通的剑穗,摸了好一会也未曾有过什么儿女情长的析问寒才猛然反应过来——
她这是,这是在摸他啊!
析问寒立刻就羞红了脸,刚刚的委屈烟消云散。扶寻冬又轻轻笑了一声,手到倒是没从剑穗上挪开。
二人就这么待了很久。
待到烟尔安在一旁觉得她哥哥嫂嫂也该温存够了,才松开了提溜着合庆衣领不肯让他上前的手。合庆不满:“我看起来真是这么不知趣的人吗?这种情形谁会上前去啊?”倒不是觉得他会如此不知趣,只是因为欺负他欺负惯了,顺手就做了。眼下为了让哥哥轻松些总是不好直说找麻烦,烟尔安决定直接忽视掉他这句话上前去干正事。
“嫂嫂,”烟尔安在亲哥不赞同的眼神改了口,“扶寻冬姑娘。”行吧,她也听说了做到天下第一才能继续进一步讨论二人关系的事,既然他二人都没意见,她还废什么话,配合就是了。
“公主。”扶寻冬答话。
烟尔安提起正事:“我有事要问你。根据我西域子民的记忆,那日西域城破前,有一个外来的女子向城中子民开放了王庭的入口,将部分妇孺放入了王庭。这名女子是你吗?”
“是我。”
“好。”
合庆开口:“烟尔安你审犯人呢?”
“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公事公办,对大家都便捷。”
在黄沙里长大的公主,不是娇嫩的玫瑰而是带刺的荆棘,她纵然有漂亮的一幕,但也有能伤人也能护人的一面。烟尔安是合格的继位者,是蹉绿用了多年培养出来的王者,她不只是她生母那样的公主,更是将来执掌西域要保护一方子民安危带领众人前行的西域王。
扶寻冬有了爱意做托,不再过于敏感多思,她坦然道:“我明白,公主请。”
“好,我很感激你救了这么多西域的子民。只是我要问你,你将这些子民带到了何处,我们核对了在籍的册录,除去牺牲的王军,被做成怪物但尚且还能认出来脸的子民,这一部分被放进王庭的子民,恐怕是没有一个回来了。我原以为是大家出去避灾不愿再回,但想来,这么多人就像凭空消失了,其他几境传来消息,在西域天灾发生前,各地的管道都没我西域的流民。”
扶寻冬也傻了一下:“他们没有回来吗?也没有去别的地方?”她早在云村就找过,也问过云村的村民,可所有的回应都是告诉她只有她与小狼走进了云村。她一直以为是众人只在地道里躲避了一阵,在她进入地道前就另寻庇护所了。“当日我就是将他们放进了王庭,而后又送到了地道口。云村的地道口。后来有一个人在地道口负责指引新跑进来的百姓,我就出去,去城外看战况了。”
“云村。”
“是。”扶寻冬答道,“那批百姓并没有进云村。我在云村没有见过西域的百信。村民也说云村近些年只来过我和小狼蹉绿将军三个外人。”
烟尔安与云村的村民并没见过面,自然也没有感情,现在也是公事公办秉持着怀疑一切才能找到一切的态度:“有没有可能是村民欺骗了你?”
“可能不大。”蹉绿来了,“几乎没有这种可能。”他虽在云村醒得晚,云村的地形地貌房屋田野他都是见过的。“首先云村不大,不论我们送进去的子民是活着还是死了,他们都没有地方可以藏住。其次,若是活着,村民没理由不告诉我们他们的去向,对他们来说都是外来人。若是死了,他们要是连之前的人全杀了,何苦又要留下我们三人的命回来报信。”
“分两拨人吧。”析问寒开口,“一拨再查那日晚上西域周遭有无异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