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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1 / 2)

在水笼雫还是个懵懂孩子的时候,就已经从奶奶爹身边听说了很多关于家里神社和日上山的故事,那时候的她时常因濡鸦巫女们的事迹觉得悲伤,又不由地从心里尊敬他们,每当想到百年以前日上山里那一场人祸,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有种感同身受的痛苦。奶奶听了她的描述后,摸着她的脑袋说:“说不定,我们的雫也有濡鸦巫女的潜质呢。”

“我吗?”年幼的水笼雫有些惊讶,“那我以后,也会成为濡鸦巫女?会成为‘柱’吗?”

“出于私心,奶奶不期望雫成为像逢世大人、白菊大人那样强大的‘柱’,也不必成为拥有灵力濡鸦巫女,雫如果只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长大,然后结婚生子,慢慢地、慢慢地死去,就很好了,那样最幸福。”奶奶的手枯瘦、布满斑纹,但是十分温暖,她的声音和掌心的温度贯彻了水笼雫一整个童年,每一年,她都会跟着奶奶一起祭拜为了日上山牺牲的巫女,还有那些沉眠于日上山的灵魂。那时候的她还不懂死亡的沉重。

直到水笼雫十一二岁时,再也无法触碰到拥有温暖手心的奶奶。

大人们对人的衰老死亡消化的速度似乎比她一个孩子要快,当水笼雫隔着棺木最后看一眼收殓好遗容的奶奶时,还是忍不住大哭起来。死亡是什么呢?对于还是个孩子的水笼雫而言,死亡就是冰冷的奶奶的手,无论她怎么努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捂暖,最后还是会闻见死亡的气味。曾经所有的快乐和幸福,即便再怎么美好也唤不回长眠的人了,那段时间,她哭了很多很多遍,等想起要收理与奶奶相关的遗物时,她看见自己年幼时和奶奶写的新年愿景,又忍不住哭了一回。

那时候的她,笔触太稚嫩、太天真,觉得成为濡鸦巫女抵抗夜泉这种行为是件很伟大的事情,写在小小的卡片上,而全然看不见那背后的痛苦。

一遍遍地见证他人的记忆,一次次地目睹他人的死亡,承担他们的痛苦,将痛苦化为自己的一部分,濡鸦巫女就是这样存在着的。

“做不到。”水笼雫看着自己曾经的字迹,终于明白了,“我做不到,做不到的啊……”

奶奶,我果然,是做不到的。

“不是濡鸦巫女的话,也很好,去做一个普通人吧,虽然可以看见咒灵,有时还能看见灵魂是会让人觉得有些奇怪,但是小雫可以做到的,选择自己想去做的事吧。”清寿伯父在某一个下午,望着远处的日上山说道。

“哭着、笑着,一直不要停下人生的脚步,”清寿伯父眼角细纹深刻,“带着我们的祝福,慢慢地、慢慢地死去吧。”

那日,水笼雫也不记得自己究竟做了什么说了什么,只是记得,那天,从家中庭院望向远处的日上山,日暮时分的阳光十分温柔,伯父说的话,和奶奶说的很像。可能见过了太多濡鸦巫女和痛苦的人,才会说出这样奇怪又美好的祝福语吧。

后来的水笼雫跟随着父亲的工作离开了水笼神社,的的确确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交了二三好友,与身边的女孩子一样,普通地活着。可是在城市这座森林里生活着的时候,看不见太阳、也看不见月亮,每日依靠时钟的变化来判断一天的开始与结束,天空的明暗只是灯光的装饰,直到有天,她从镜子里看见自己肩上长出的咒灵,才发觉,这些年,她的心像是死了一样,幸福于她而言忽然成了很奢侈的事情。

她逃回了童年记忆里的故乡,躲在那里,跟随着清寿伯父,做起了神社的巫女,渐渐的,迷茫的心安定下来。

当清寿伯父恳请她去往长野的永山神社,给黑泽晴世小姐做家庭老师的时候,说实话,真叫人有些意外。

黑泽晴世小姐的名字,自那孩子不足一岁时就已为大家所熟知了,她的珍贵程度,可是要比咒术界那御三家内出的「六眼」还要高的,她去给这样的小姐做家庭教师吗?这种涉及到最珍贵的净阶巫女的事情,神社本厅不是应该会参与或者提出意见吗?

水笼清寿听到侄女的疑惑时哭笑不得,“你从哪里听来的?”

“不是这样的吗?”水笼雫这些年跟着伯父也处理过一些神社事务,里头的弯弯绕绕看得她眼前一懵。

“尘世里的事务确实要和联盟那边打交道,插手的事确实有,但是他们无法干预真正属于神道一侧的事情的,神社本厅内关于大神官、神主还有特殊的巫女御子的事情,是属于神社本厅内部的事,无论外面的联盟会长再怎么有权利,除了建议,他们不可以有任何的干涉,否则因咎退位的只会是他们。”水笼清寿在为侄女解惑上通常不会藏着掖着,“还记得我说过的吧?上一代大神官带领着三十三人牺牲自身转移并封印三大黄泉之门的事情,他收养的嗣子安生国彦成为下代大神官的事情。”

“是的。”水笼雫当然记得,当时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下一代的大神官先前的来历不明还能被选为嗣子,上任后的手腕也如此了得,仅用三年将神社本厅收拾管理得井井有条,一众人员无不钦佩。

水笼清寿低声说道:“我始终觉得,大神官对于晴世有种很微妙的纵容,关于晴世的消息一直都有上报神社本厅作为记录,可是,没有对我们所有行为做一次干预或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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