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成八年的四月,学校里的樱花还没开放,庭谷真里子第一次见到黑泽晴世。
他们同是小学一年生,都穿的都是入学时新买的校服,可是始业式开始时黑泽晴世坐在她旁边的时候,总让真里子觉得自己身边坐着的是童话故事里说的那种很优雅的公主。
她有着长长的漂亮的头发,那双眼睛是很深很深的黑色,坐在那里的样子盯着前方的时候,就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不过偷看她眨眼的时候,可以看见她左眼眼皮上有一个小的黑色的痣。真里子翻看过妈妈买的一些时尚杂志,脸上有痣的女生可是很有魅力的,这个像小公主一样的女孩也是,可对视的时候,那颗痣就从她眼睛上面消失不见了。
消失了?欸?
真里子这才反应过来,她发现了自己在看她。
“我叫黑泽晴世。”她微笑时,嘴巴是抿起来的。真里子看了心里忍不住说,真好看啊……
“绮丽……”等反应过来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的时候,她的脸颊腾地一下烧得通红。但是黑泽晴世只是很快也回了她一句:
“谢谢,真里子你也很可爱。”
孩子之间的友情产生的速度总是很快。在真里子眼里,晴世就像是拥有魔法一样,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而且写的字很漂亮,唱歌很好听,长笛学得又快又好,经常受到老师的夸奖,走路的样子班上女生私底下也会悄悄模仿,大家都很喜欢和晴世一起玩。但是,也不知道为什么,真里子和同学们说笑的时候,偷偷瞥向晴世,看着晴世也和别人说笑玩耍,她的心里并不高兴,有点像她很喜欢的洋娃娃被别人抢走抱在怀里了。
明明是我第一个和晴世说上话的,晴世应该和我更要好一点,和别人玩在一起就是很奇怪啊。抱着这样的念头,真里子找到了晴世,希望她离别人都远一点。
“真里子是希望我只和你玩吗?”听到她说的话,晴世点头,“可以哦。”
可是没等真里子高兴一会儿,就听见晴世说:“那我可以也要求真里子离别人远一点,只和我玩吗?”
“我当然!当然……”真里子本应该很快就能答应晴世的,可是一想到自己和别人约定好的事情,想到自己玩得要好的同学,只和晴世玩的话,过家家会变得很无聊了,她的声音忽然就低了下去。当然是做不到,可为什么嘛……晴世跟她关系要好一点不是当然的吗?
晴世拒绝了真里子,但渐渐的,她和别人之间关系也不是那么要好了。
见到晴世和别人开始不亲近后,真里子试过带着晴世一起和朋友们玩耍,可是晴世还是拒绝了她。
其实真里子清楚,同学们都挺喜欢晴世的,因为她每天都换不一样的发饰或者发绳,可爱又漂亮的同时,成绩也很好,脾气也很好,可是,她和每个人都能处得来,也就是和所有人都处不来,再加上她总是喜欢安静的坐在那里,看起来并不像想象中有趣。时间一久,班里和年级里会有男同学去欺负她,比如故意把躲避球打在她身上,或者扯掉她的发绳、发饰,跑到她的面前嘲笑她的狼狈,说一些不好听的话,又或者把死掉的虫子丢到她的身上。
小孩子之间欺负起人来有时候没有道理可言,晴世刚开始并不在意,但最后衍生到对她动手动脚后的第二天,晴世的父亲出面了,但大家都是小孩子,整件事情最后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
没过多久,晴世便转了学。
黑泽晴世就是长什么样的呢?庭谷真里子后来回忆起来的时候,印象深刻的便是那头乌黑的长发和生有黑痣的眼睛。
她再也没见过那个女孩。
而在晴世的回忆里,平成八年的小学一年级过得还挺累的。当时就读的那所小学已经有些年头了,天天能看见咒灵,刚开始同学相处起来还不错,结果后来被那些坏男孩欺负,最后身边还纠缠了一个躲着欺负她的咒灵,祓除之后还生了一个星期的病。本身要承受很多记忆和痛苦的晴世在记忆接触时间不长的人上如果不是刻意去记,最多只会记住一点特征,不过现在想想,那个学校叫什么名字,那里的同学长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她都不太清楚了。
可能那个学校里也没什么人记得她了。
“哈?听起来可真逊啊。”禅院甚尔听着晴世讲的旧事,很没坐相地歪在一边,裂开的嘴角配着他嘴边陈旧的伤痕显得嘲讽意味更重了,“你作为一个有咒力天赋的人,居然还会被普通人欺负?”
“我不觉得有咒力就很厉害哦,况且,小孩子欺负人的时候,心里面想的东西,和他们的做法太不一样,。”晴世坐在一旁,额头的汗顺着发丝不停地往下掉,落在已被汗湿的衣服上,消失不见。
那是第一次走到人群之中生活,也是自己第一次体会上学是什么样子,晴世对于同龄人还有小孩儿的概念除了来自当时自己只会咿呀的弟弟真守以外就是白菊口中说的那些孩子,在她的认知里,他们可能真的会很顽皮,可能会有些嫉妒或龃龉,但晴世相信他们心里并没有那么深的恶意。她以为那些男孩的行为真的只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想看她哭或许是没见过她受到惊吓哭泣的表情,但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她以为那些行为就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