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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2 / 3)

守哭喊时的眼泪,揉了揉额角,道:“过几天是永山大祓,爷爷和妈妈他们决定让他也要参加祓除仪式,而我因为继承了奶奶的姓氏,没办法参与,他知道后就一直闹着不想去,也不肯好好练习,刚才我们吵了一架,他跑走了。”

尚且年幼的真守还不能够理解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亲生姐姐为什么不算是神宫家的孩子这件事。

不能参加家里的祓除仪式,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晴世她的姓氏是黑泽,意味着她从小就被过继,继承的是水笼神社巫女才会拥有的姓氏,按照律法来说,她从小时候起便不是神宫家的孩子。硬要说的话,水笼清寿可能才算是她的亲眷,在神宫家长大只会被称为寄养,真实的血缘关系再如何亲近,晴世和他们也不能算一家人。

更何况随着年纪渐长,晴世以后是要去咒术高专上学的。咒术界和神道一向不缺耳目灵通的人,只要她入学,基础的身份信息就会被做成档案放在咒术界那些高层面前,暂且先不论大神官交给她的隐藏任务,单单是她作为神社本厅净阶巫女去咒术高专读书这件事,对于那些高层而言本身就会让人多想,再加上她体质特殊、在神宫家寄养的这一条。要不是神社本厅表面还能够压制咒术界的高层,那些高层又不敢真的冒犯到神宫家——这个最后投靠神社本厅的千年咒术师家族。晴世区区一个净阶巫女或许早就受到戕害了。

“如今,我也不可以再和真守走得太近了。”晴世把手里的烟枪擦拭收好,“爷爷和清寿师傅已经议定,转年年初要给我举行裳着礼,真守会在仪式现场正式露面,在这之前他得行祓除仪式,不然到时候他被发现体质有异,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

裳着礼,是平安时代属于女子的古老礼仪。神宫家代代都会为家中的孩子举行古老的成人式。

若真是要认真追溯起来,神宫家祖上也是公卿,他们的祖先是橘氏的橘佐为,后还有石上内亲王下嫁,可惜后来逐渐没落,沦为中品;平安时代中期,原还是橘姓的神宫家首代家主作为家中第五子,因资质平平被家族放弃,仕途无望,本想凭着天文方面的学识入阴阳寮,结果灵力和咒力共存于一体的体质在当时被神道与咒术界两方鄙夷,心灰意冷的首代家主觉得在此世间已然走投无路,来到永山意欲了解性命,谁知峰回路转,遇到了永山主,从此耗尽钱财在永山盖起神社,改姓了神宫。不知是出于自尊还是不甘心,神宫家从首代家主起在一些仪式的保留上十分之固执,比如,直至如今神宫家还在为小儿举行元服、裳着之礼。

时至今日,无人知晓神宫家代代都是灵力和咒力共存一体的体质,旁人也无法知晓,作为神宫一族,七岁以后,元服、裳着之礼前,族人们需得行永山大祓仪式,使其与永山主连结,扰乱气机。

“真守君,到了必须得长大的年纪了吗?”深羽听着晴世的话,大抵明白一些。

晴世颔首,轻叹出一口气,“不得不面对无法阻止的离去,不得不学会擦干眼泪继续往前走,不得不知道手中时常会一无所有,长大可真是很可恶的一件事啊。”

明明长大是许多人幼时最憧憬的事。

孩子的长大,有时候并不是随着年龄身高这些外在因素变化的。当悲伤、苦痛凝聚成的洪流狠狠打在了孩子肩上,逼着他不得不挺直脊梁面对,孩童时期的天真烂漫就开始离开他而去,被推着成为大人。

永山的夏日温度还算是宜人,所以在大祓仪式上,大约八岁的神宫真守头戴乌帽子,身穿白水干,脸上和脖颈上只有一层薄薄的汗水,他拿着一节新折的树枝站在祭台边时,眼神中与往日的天真已有了很大的不同。

稍稍抬眼,他看到祭台另一边站着的姐姐。晴世因为待会要跳「白拍子」,身上也穿了一身水干,她戴了高高的立乌帽,配饰精美华丽,美丽的容颜敷上了一层白,似乎一直在看他。

他张嘴,无声地喊了一声:“姐姐。”

在他还只能说是短暂的人生里,姐姐晴世在神宫真守的世界里占据了很大的一部分。他一直不缺爱,爷爷奶奶对他慈爱,爸爸妈妈对他疼宠,他更是可以说是在姐姐的臂弯和膝上长大的,作为姐姐的小尾巴、影子,神宫真守曾经以为世上的一切都不会变的。可是这个世上总有那么多人在提示他和姐姐之间的不同,性别的不同,容貌的不同,姓氏的不同,他连祭典待在姐姐身边的机会一起跳神乐舞的机会都不会有。

他想用自己的方式拒绝和反抗,希望一切都能如他所想的那样发展,可是爷爷神宫慈范戳破了他的幻想,抓着他的肩膀推到真实的面前。

黑泽晴世的终点是日上山的黑色柩笼,神宫真守的终点是这座永山。他们姐弟二人在出生时就已经被命运无形的手撕在了两端。

筚篥与鼓声齐鸣,神宫真守捧着系了五色丝带的树枝,缓步登上祭台。

衣袖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树枝轻抖,一步、两步、三步……神宫真守眼中的世界发生了剧烈的变化。

和姐姐容貌相似,除了无法看取,神宫真守的眼睛也是能看见游走的灵魂、咒灵还有虫。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好怕的,只是和别的人一对比,他的世界显得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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