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波岭の。”
秋日的阳光开始退去夏日烧灼般的热意。夜蛾正道授课时的声音低沉,以他的性格,平日授课的教学气氛也就是这样有些沉闷的,很多时候,夏油杰只是表面上在听。换句话说,平时上课除了晴世会稍微认真点外,他、五条悟、家入硝子都是在走神的,毕竟咒术高专培养的是咒术师,在文化与实践课的学分比例上,实践分数也是挺高的,因此文化课还有相关知识上面薄弱点并不打紧。
而今天,在夏油杰发出一句“生日快乐”信息给晴世的四个小时之后,手机来信的震动伴随陡然闪烁起来的提示灯出现,打开一看,他顿时怔愣在原地。
这回复的信息像是一句意外打出来的话。
没有开头、没有后续,把筑波岭三个字拆成音也就五个平假名。夏油杰默念着那五个音,第一时间反应的是:“……五个音?筑波岭?五七五和歌?”他怔了怔,那就是一种习惯反射,脑海里跳出的第一个联想就是和歌。
夏油杰会有这种习惯,还是因为晴世。他其实一点儿都不能懂这种局限字数又讲序词、歌词、枕词的区别,也体会不到什么美感,读起来可能比较错落有致?用简短的语言表达意味无穷的话?夏油杰总是没有办法理解和歌的,可是架不住晴世很喜欢。
上国中的那几年,晴世闲来无事就会和雏咲深羽在等电车时抽歌牌玩,而夏油杰有时也会被拉着一起猜记。那副歌牌写的和歌源自《小仓百人一首》,同音开头的颇多,不擅长记这些东西的夏油杰彼时在歌牌游戏里,在两个女生面前时常认输,可听得多了,久而久之,哪怕自己不会,不清楚写的人是谁,也不妨碍他流畅地读出歌牌上的每首和歌。照平假名同音的这句是:
“仰望筑波岭,飞泉落九天。”
嘶……后面是什么来着?
脑海中有些模糊的记忆会凭着一些事物清晰。夏油杰双眼微闭,想到的是当时晴世借着流淌的河川讲解这首和歌的背景与歌意,记得是阳成院写给他心爱妃子的恋歌来着。
恋歌?
夏油杰猛地一下恍若从梦中惊醒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整个人僵直得如一根高大的木桩,一整首和歌在脑子里清晰明确了起来,不断在心里重复“恋歌”这个词。他忽然捂着嘴,笑出了声,仿佛干枯已老的木桩子正等着阳光与雨露降临,让爬上裂纹的木头缝隙里长出嫩嫩的绿芽。
“杰?”
上课节奏被突兀打断,自己这个优秀又格外顽劣的学生站起来捂嘴狂笑,夜蛾正道一手拿着教案,一手抓着粉笔,顿了好一会儿:“你是有什么事吗?”
“哈?”夏油杰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课堂上,脸上笑意未褪,“嗯,不,没有?”
“那你笑什么?”
“想到了高兴的事情。”
“……”夜蛾正道表情不变,但手里那个粉笔头精准命中夏油杰的脑袋,打出一声闷响,“给我尊重课堂和老师,这是教诲!”
头顶一块青紫的夏油杰并无惭愧之色,仍然一脸愉悦。
“……硝子,杰这样子,是脑子坏掉了吧?”五条悟岔着腿趴在课桌上,眼看着自己这位好友对着空气不时发出几声闷笑,傻得可以,于是俊秀的五官乱飞,对着家入硝子大声地喊道:“杰看起来好像只尾巴乱晃的狗哦!”
“啊啊、大概这就是青春吧。”硝子一副大人的语气,斜睨着只顾自己傻笑的夏油杰,心里顿时有些不爽。
有些事情挺显而易见的吧不出意外,夏油应该是收到了晴世的回复,能让他这么喜形于色的,大概率是些对他而言很不一般的好事,接着联想起来,有些事情简直可以说是不言而喻的。硝子捏着自己的打火机,玩闹一般甩起来犹如在玩手术刀一样利落。真不爽啊……在晴世眼里,夏油这家伙有这么好吗?难道真的要跟这个大龄问题儿童谈恋爱?
对于自己身边这两个男同期生,硝子眼里只有两个标签:蓝眼幼稚猩猩和他的好友刘海笨蛋猩猩。他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这样的年纪少年人的大脑还没有发育完全,一时间的荷尔蒙分泌引发的喜欢,在硝子眼中是极易失控的。
啧。硝子手指搓过砂轮,打火机里喷出橘红的火焰,时不时扭曲跳跃几下。
真不爽啊……
——
而在另一边,关于晴世的生日,神宫家一向是很重视的。无论心中如何的悲伤或是不甘,他们面对晴世时,都是希望和晴世相处的光阴里拥有更加多的爱与美好的回忆。因此每一年的这一天,他们都会想办法推掉繁冗的事务一起共度子夜。
晴世就是在如此界线不清的子夜来到他们身边,他们的见面正是在日落时刻,她站在门外红色灯笼下等着自己的亲人,犹如灯火间凌寒的椿花。而真守与姐姐按照他的算法足足一年多未见,赶到地点时,他惊喜到尖叫出声,拉着姐姐的衣袖眉飞色舞。
给晴世举办生日宴会的地方是神社本厅专门安排的,为表现隆重,大家纷纷都换上了和服。安生国彦安排布置了大广间,水无月流歌负责了生日宴会的歌舞,气氛热烈时,水笼清寿找出一把三味线就弹唱起了长呗,合着乐声,晴世起身手持折扇与真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