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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无后(上)(3 / 7)

我不自觉缓了缓步伐。

怎么会有这么苦的味道,如漫天消散的余烬般。

牵扯着的手往一个方向用力,接着,我的指尖便触到了冰凉坚硬的木质桌板。

“多谢。”我一边说着,一边顺着桌面摸索。

“小心烛火。”

他止住我往前探手的动作。

大概意识到我作为一个瞎子没办法自己安全坐下,他将椅子拖曳支出,好心的扶着我坐下。

“抱歉。”不知道为自己的麻烦道了多少次歉,我满怀愧疚地向他解释自己实际是个初级失明人士,满打满算失明至今才不满一年,待失明时间长了,便可完全自理,不必再麻烦他。

宫无后并未对此发表什么意见。

也许是很少接触我这种类型的人,平静的目光停留在我身上,似有实质地打量着,过了一会才问我失明原因。

我挠了挠脸颊:“误食毒物。”

在何处捡的毒物?

——师父捡的。

毒物外貌如何?

——菌菇混杂,无法分辨。

一同中毒的人在何处?

——我失明后,师父亦下落不明。

我的答复堪称一问三不知。

熏香沉沉,窗外树声似戛然而止。

按照师父平日里所形容的话语,这时应有乌鸦从天际飞过。

这种情况放在武林也不常见,身前的男子沉默片刻,缓缓开口:“你,不在意吗?”

自然不是完全不在意,当然也不是非常在意。嗯……许是被师父坑害多了,这种层出不穷的意外事件,反倒是我从小到大的常态,简单的说,我已经对这种事免疫了。

不过,若这般解释,难免有徒儿非议师父的意思。

作为二十四孝徒弟,我万万是不能这般开口的,我变得有些为难。

我听闻外域有一著名人士——绫O丽这么说过“这时候只要微笑就可以了”,我不确定地思考‘这真的有效吗?’,一边朝对方浅浅地露出了一个微笑。

倏尔,房间内传来一阵短促而沉闷的笑声,身前之人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我的眼睛。

我:?

冰凉干燥的手指隔着纱布轻轻触着我的眼皮,在他袖中传来与房内熏香如出一辙的香味,他似是靠近了一瞬,又悄然远离。

他声线毫无起伏,平静地问:“若这双眼永不复明,你也不在意吗?”

“公子,朱寒回来了。”

不等我回复,门外传来幼童的脚步声。

宫无后骤然收回手,仿佛他方才并未询问过什么,转而掀开旁边的茶具,持壶倒茶。

眼上似乎还留了那道冰凉的触觉,我不自觉去抚了抚,触到一道眼纱。

从眼纱滑下的痕迹,冰凉的像一滴泪水。

“没什么不好。”我笑起来,伸出手摸索着,触到了那人衣袍,顺着往上,小心触着他的脸:“有时候,看不见也很好。”

“你、没礼貌!放开公子!”那道童声似乎着急了,上前几步,又缓了下来,似是被谁喝止了脚步。

我并不在乎,只是细细的摸索着他的模样。

狭长的眼形,眼下似乎有痣,微微凸起的痕迹绽放在我指尖之下。

生在武林,权计纷争。

该明白的事情我自然都明白,自是知道对方很介意我的那一箭之诺。

大宗师大抵会想办法恢复我的视觉,而宫无后不想。

这不需要双眼去看,我能感觉出来,他不希望我为大宗师所用。

我缓缓收回手,感到对方还在看我,便朝他笑了笑,解释了我方才的举动:“礼尚往来,你不介意吧?”

介意也没用,碰都碰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茶水放在我手上。

是个脾气很好的孩子。

我小心地喝了一口茶。

唔……是正常的茶水,带着一点苦涩和茶香。

“我还能来寻你吗?”

*

那句话没有回答,可就大宗师特地来找我聊天的举动来看,他大抵是不想我继续接触宫无后的。

但他没有办法。

早就说了,我是个很麻烦的瞎子。

“快去寻!那位弓手又失踪了!”

瞎子的行踪就是那么鬼神莫测,我叹了口气。

3.

其实和鬼神莫测没有关系,纯粹只是我作为一个失明人士,走的路相较他人更不同寻常罢了。

毕竟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朝什么方向化光。

我说这个并不是想解释什么,只是单纯的诠释我又迷路的事实。

这么走下去说不定能走到佛剑大师的不解岩呢。

我的头发勾在什么枝芽上,解半天没解下来,干脆坐在原地抱膝休息,等人来救。

夜风散入静谧丛林,暗香轻浮,不知从何处吹来的落花撒了我一身。我听着远处如歌似曲的虫鸣,一边摸索着旁边的石头解闷,石面上有坑坑洼洼的痕迹和湿润的青苔,再远一点是细嫩的枝芽,安静地开着不知何色的花朵。

来人的脚步没停,他只是上前帮我解开缠在枝芽上的头发。

“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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