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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沉默了太久,爱丽丝安静地观察了一会儿,却始终等不到后续,突然开了口:“迪诺先生,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他没有理由拒绝爱丽丝的请求,于是颔首,走到她身边小心将人扶起来。他抓起外套,正准备一道往外走,女人却拉住他,手臂被她揽了一半到怀里又松开,示意他不用。
加百罗涅本还想,他预备一起实际也是种监视,并不完全出于要陪伴,因而他准备要坚持,爱丽丝却像是能读懂他心里的话,了然地翘起嘴角。
“我不去远的地方,迪诺先生从窗口就能看着我。”
迪诺迷惑地皱住眉头,就听她接着问了下去:“请问我能借一个铲子吗?小小的就行。”这让男人更为不解。
他唤来伊万满足了她的要求,女人谢过他,抱起桌上她的书,接过铲子,走出了门。
她的身影没间隔几秒便出现在窗前,她隔着窗户冲着里面笑,迪诺推开窗户,看着爱丽丝蹲下身,找了片角落的草坪铲起土来。
“这是在做什么?”他靠在窗沿望着她的动作。
爱丽丝没有回答,神神秘秘的,他便也不多追问,撑住脸颊只好奇地看。
她果真恢复得不错,伤势不再影响行动,动作流畅地进行着。
爱丽丝没用太长时间便刨出了一个浅浅的小坑,待到她觉得深度已经足够,手上的动作就不再继续,她放下铲子拿过书,小心翼翼地展开了它。
从迪诺的位置看不出端倪,他也没想出口提醒。女人却像是故意要邀请他参与,仰头望向加百罗涅,手一伸,把摊开的书页明明白白地露给他看。
男人有些愣,原来里面夹着花瓣和茎叶,是他的那朵玫瑰。
“你准备埋掉它?”
爱丽丝点点头。
“……你不需要它?”
说出口的这话叫加百罗涅自己都发蒙,喉咙间发出的声音带着意料之外的僵硬,始料未及,他不禁在心里发问,他这是受伤了吗?还是在生气呢?
最叫他动摇的问题他不肯细想。
女人又不说话了,视线从男人脸上离开。
她珍惜地将支离破碎的花捧到手里,微阖着眼亲吻了它们。
“泥土是花的归宿。”她柔声说给他听。
“就非得是阿尔伯特吗?”迪诺对此置若罔闻。
他似乎被爱丽丝彻底惹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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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不准备回应他的话,垂眸想要继续把花埋进土里,然而未等指尖松开花瓣,男人忽然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将女人拉过来,可这次他的动作却很重,爱丽丝的身体在外墙上猛地撞了一记,她因为钝痛皱住了眉,张嘴正要说些什么,却因此被趁了机。
加百罗涅的亲吻来得很突然。
唇与唇缱绻地紧贴到一起,还来不及反应,旖旎的纠缠便乱了心跳。
男人温热的鼻息让爱丽丝下意识闭住了眼睛,耳垂瞬间烧得滚烫。随即她感到脖颈与后脑被宽厚的、覆着薄茧的手掌抚住,他的拇指摩挲着耳朵的轮廓,掠过的皮肤炸出一簇簇的火。
这时才显出霸道的男人还不忘桎梏住她的臂,有些恶狠狠地钳住她的骨头,像是预备要捏碎似的不断收紧着手指,爱丽丝被这汹涌的吻冲刷得差点站不住,又是那只手支撑着她的岌岌可危。
要是问加百罗涅这突如其来的吻究竟代表什么,他大概也没办法给出任何合理的解释。
也许是无处安放的气恼和急躁,是没有理由的一时冲动。
好在爱丽丝不会问。
她在被吻得晕头转向之际终于被放开,手里早就一片叶子都不剩。她茫茫然地望着也喘着气的男人,眼角带着被他逼出的湿濡,那点晶亮没多久又噙成一小汪眼泪,将落未落地淹红了眼眶。
迪诺看了看满地凌乱的花叶,破败狼籍,无所适从,头脑里也是一片空白,见把人惹哭了更是羞赧不堪,急忙连声道歉。
没关系,我只是……我只是有点被吓到了。爱丽丝摇头,脸上还残留着不自然的红晕,嘴里却说着宽慰罪魁祸首的话。
只是男人的道歉还在继续。也许是对这冲昏头脑的荒唐事太过内疚后悔,他偏着脑袋不肯看爱丽丝,甚至虚了视线,眼睑都落了下来。
“哈……”女人被他这副局促的模样逗笑了,轻声又道了声没关系的,却还是没有被理睬。她伸手拍了拍对方的手肘,又抬起来在这人眼前挥了挥,都不见迪诺从自顾自的自责里出来。
她无奈又好笑,触碰了男人的下颌,轻轻一带便将他的脸庞转向自己。
迪诺木愣着任她摆弄,被女人的手指蹭得有些痒,而爱丽丝深深凝望着他的眼底,最后通牒般唤了他的名字:“迪诺先生——”
随后她闭住眼,柔软的唇瓣再一次印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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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诺·加百罗涅无从明白女人的这吻又是什么意思,就像他至此还想不通自己失控的原因,找不到它到底从何而起。
爱丽丝吻他的样子一不小心被罗马里欧撞了个正着,他并非故意,只是不巧是走房外这条小道要去档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