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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 / 2)

无论什么时候回想起来,大学时光总是明亮的、轻快的,像被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在记忆里的深处闪着光;又像是一首悠扬的歌,每当听到都会不自觉带上微笑。那座小小的园林设计的校园,承载过艾然那么多的快乐。骑着车子从教学区的上坡路冲下来,风扬起她的裙裾;去三餐的路上有一墙紫藤萝,瀑布一样垂下来,细细的花香就弥漫在空气中;一道河脉横穿校园,桥头总有一对对情侣喁喁细语,所以这桥又叫情人桥。她和大家悠悠荡荡去上课、又勾肩搭背去吃饭,在上午的必修课上看小说,在下午的体育课前盼下雨,在晚上的电子阅览室里看韩剧。买多加一块钱巧克力的爆米花去礼堂看电影,花几十块钱在外贸店里淘衣服,比起分秒必争的中学时代,大学里有这么多无所事事的闲暇,让她觉得快乐来得这么轻易,简直让人又不得不生出别的想法。

比如说,谈场恋爱吧!

找个男朋友吧!

啊,请允许一个天真的、循规蹈矩的、未涉世的小姑娘有恋爱脑。她实在懂得不多,志向不大,只想在大学校园里有一份甜甜的爱情。

嘘,她已经选定了自己的狩猎目标,靶头已瞄准,弦松手,箭离弦,便向她的意中人直奔而去。

“在吗?”

他的回复可能是一分钟后、两分钟后,也可能是半个小时后,半天后,带着对姗姗来迟的不以为意。

没关系。谁说丘比特之箭镖镖必达、箭无虚发呢。一次不行还有下次嘛。

好学生艾然早早就在李白和老妪的故事里获得了自己的人生格言——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契而不舍地和江嘉树分享她的校园见闻、她的奇思妙想、她的吐槽点评。

感谢她的博闻强识、能言善辩、稀奇古怪以及死不要脸……聊得久了,江嘉树竞真把这个毒舌又好玩的小姑娘引为知己。

艾然是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也许是自带的天赋、也许是学生记者的经历锻炼,她就是有一种天然能找到切入口的敏感和把话题铺展开的灵活。她捕捉江嘉树的情绪、巧妙地迎合和反驳,她总能挑起他内心深处的倾诉欲和莫名的胜负欲。他们聊天,交流喜好、厌憎,对某本书某部电影某首歌的看法感受,对校园社团的点评分析,乃至于交换各自短暂的人生故事。他们辩论、争相吹捧对方,又总暗戳戳地把吹捧抬高成挖苦,继而把交流变成互怼,逞强好胜,以对方先气急败坏为己方胜利号角,怼赢了心满意足,杠输了再接再厉。

江嘉树遇到艾然,是闷骚毒舌路上喜逢对手。聊得越久,越是惊喜。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能一眼看穿他的皮囊,看到他孤独又厌世的心灵呢?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比他还刻薄、比他还阴阳,牙尖嘴利,让他都无话可说呢?怎么会有这么一个人,懂他、理解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能落在他心坎里?他渐渐喜欢上和艾然聊天,和她打闹,甚至偶尔会觉得她也是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她是他特别的知心朋友。

对艾然而言,久了才知道,江嘉树有种吊儿啷当的傲气。就是那种——我学习好、长得帅、人缘好,但你看我稀罕吗——这份浪荡的傲气藏在接人待物友善礼貌的好好学生后面,给他带来一种割裂的气质。他不惮于自嘲,又极其自恋。他说自己五毒俱全,很黄很暴力,实际上只是口头过把瘾,对她说过尺度最大的话是网上打招呼时调侃她胸部需要再发育。他有时候很忧伤,可以在□□循环听“miss the pain,kiss the rain”半天,也可以很搞怪,和舍友一起大跳甩葱舞。

总之,他就他,是艾然独一无二的江嘉树。起初她只是想得到一个中规中矩的韩剧花美男,愿望之神却给了她活生生的江嘉树,她想靠近他、温暖他、治愈他。你知道的,一个女生如果生出了母性,事情就麻烦了。

周末,艾然和舍友去民俗街逛街。就像西安有回民街,青岛有劈柴院、成都有宽窄巷子,S市也有民俗街,所谓的游客打卡胜地,一到节假日,细长的巷子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艾然初去民俗街,见美食遍街,恰如鱼儿入了水,鸟儿入了林,撒开丫子就四处乱飞。这里吃串臭豆腐,那里吃盒章鱼小丸子,这边等新鲜榴莲酥出锅,那边又去排队买变态辣鸡翅。还有过期的杂志,统统只售两元一本,她惊地两眼放光,四下敛书,厚厚的一沓杂志把她的包包撑得合不拢,她右胳膊挎着开口的包包,左胳膊举着一串大面筋,在人群里穿梭,那叫一个兴高采烈,直到离开民俗街才意识到,她手机呢?

艾然才用了一个学期的诺基亚手机,最新款的滑盖手机,小小的,宝蓝色,砸都砸不烂,但可以被不知不觉地偷走。艾然呆立在原地,不敢相信属于她的最值钱的东西,就这么突然地离她而去了……

晚上,艾然抱着笔记本电脑向江嘉树泣血痛诉:

“我的手机被偷了!!!”

“……怎么安慰你能凸显我的善良和同理心?”

“闭上嘴。”

“好的。”

一分钟后,艾然问:“你怎么不说话?”

“在凸显我的善良。”

“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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