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时自打从老祖办回来,就一直闭门不出。其间,孙阿巧给她送来不少丹药,以及只有内门弟子才有资格阅览的经卷,嘱咐她在家中暂且闭关修行。待到山门大考之后,殷主任会对从弟子中甄选更多的特情科干事出来,还会给大家安排各种教习训导。
昨儿孙阿巧来了,给她送来几枚青桃,一册《道浅集》,和一条关于燕自然的好消息。
柳雨时虽然还小心提防着,但早已没有以前那种惊弓之鸟的恐惧,听到燕自然下山游历也只是安然前笑,心道:看来这场博弈中,还是殷主任后来者居上,终于逼得燕自然不得不下山避祸了。
与闲不住的孙阿巧不同,柳雨时是个好静的,虽然放开的话也能很疯狂,但她最喜欢的却还是窝在家中,阅金经,调素琴。
她昨夜阅经打坐快到天明,今早小睡一阵,感觉屋中阳光上好,便起床洗漱,吃一枚青桃,目光瞟见桌上的《道浅集》,柳雨时的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相比枯燥乏味的道法丹书,柳雨时更喜欢读些诗词歌赋,上次见殷勤时,道浅集只完成了半册,这才几日的功夫啊?就被他将整本册子全都填满了诗词,印制出来了!
殷勤虽然一直坚持这本道浅集是云裳老祖所作,柳雨时却是这世间少有几个真正知道这些诗词出处的人。反正昨天道书看了几卷,打坐也坐到很晚,修行之道需得张弛有致才行,今日正好读些诗卷,调整一番心境。柳雨时在心中为自己找下若干理由,然后拿起《道浅集》便进了书房......那个......边上的毛房。
自从入住修士大楼之后,柳雨时的习惯比以前改变了许多,她的家底一直不很宽裕,每次花费灵石请到经卷,都会争分夺秒地,甚至包括如厕的时间,也要捧着经卷,一刻都不敢耽误。不过藏经阁中的毛司可全是蹲坑,没有马桶的,柳雨时偷偷将经卷带进去读,也坚持不了多久,一是姿势难受,二是气味难闻还要时刻警醒着,一怕弄脏了经卷,二怕被别的弟子发现。
在修士大楼住下之后,柳雨时忽然发现,在毛司内读经不但不那么痛苦了,反而坐在马桶上不慌不忙地畅快着,竟然有种从未有过的悠闲自在。一来二去,她在毛司之内的时间就越来越长,不是因为便秘,而是习惯在此读书而忘了时间。
不过柳雨时刚刚溜进“书房”,尚未来得及坐好,外面便唧唧喳喳地传来一阵鸟鸣。
难道是有人找我?柳雨时心中奇怪,忙提起亵裤,来至厅房之内,竟然是一只红嘴儿八哥,正站在窗棱之上,一边学着翠鸟之鸣叫,一边歪着头往屋里看。
那八哥儿看到柳雨时,声音忽然一顿,两只小眼儿一下子便“黏”在了她的身上,脑袋依然歪着,声音却好像被谁捏住了脖子一样,变成嘎嘎的鸭叫。
柳雨时猛然想起关于这只贼八哥最爱偷窥修士隐私的一系列传闻,这才意识到她从毛司出来,身上只穿了件小衣,大片的白肉都露在外头,全被这下作的臭鸟看了去。气得她俏脸儿通红,随手抓起茶几上的一个青桃丢了过去。
谁知那八哥仿佛看傻了一般,竟然不躲,被青桃击中,才惨叫一声从窗棱栽下楼去。
柳雨时哪知这扁毛畜生竟然一击即中,也吓了一跳,心道:这贼八哥可是楼下那通传修士的伴修灵兽,被我伤了,岂不糟糕?
她慌忙朝床边跑去,刚探出半个头,就听楼下传来一阵嘎嘎的叫声,紧接着便传来男人粗暴的训斥:“让你上去传信,又看了什么不该看的,将嗓子变成这样?”
柳雨时做贼心虚地赶紧蹲下身子,就听那八哥儿竟然口吐人言,扯着鸭子嗓大声叫道:“嘎,女仙子,嘎,穿小衣,嘎,粉肚兜,嘎,白,嘎嘎嘎......”八哥儿说嘎到一半,便真的被人掐住脖子,没了声音。
柳雨时明明蹲在窗户后头,却好像有穿着肚兜逛大街的感觉,她臊红了脸,屏住呼吸,待了好半天,才悄悄退回卧房,一边穿上正装的衣裙,一边自我安慰着,好在那扁毛畜生只喊女仙子,并未点名道姓,这修士楼中想必还有别的女修。就算有人听到那畜生的喊叫,也不见得能联系到我的身上。
不过既然那八哥飞上来喊人,肯定是楼下有人找她,柳雨时不敢耽搁,匆匆换好衣衫,往楼下去了。
按照殷勤的吩咐,每座修士大楼都设有一名通传修士,说白了就是看门的大爷。所有进出大楼的修士都要验过弟子符牌才行。之所以要这么做,主要是因为万兽谷有门规,所有外门弟子,都需独立修行,身边不得有仆役服侍。
这条规矩看似苛刻,实际是为了外门弟子打好基础。若是时光能够倒回七百年,在万兽谷遭遇那次千年一遇的大兽潮之前,宗门新收之弟子,无论灵根如何都是从外门弟子做起。不像现在,只要开出中上品的灵根就有机会直接进入内门,甚至像殷小小那般直接被收为真传弟子。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变化还是由于兽潮之后,西部的两大宗门都面临菁英弟死伤过多,特别是那些灵根上佳,大有培养潜力的青年弟子,在兽潮中损失惨重,几乎出现了断层。为了尽快弥补这几代弟子的缺口,万兽谷与仓山书院才不得不调低内门弟子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