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时的父亲在家族大排行中是老四,生个女儿,在姐妹排行中也是老四,所以族中年纪最小的柳雨青才会喊她四姐。
柳雨时这辈上一共有三人开脉,与柳家上一辈相比,差得很远。柳家上一辈,至少还出了雨时老爹那般的筑基修士,到了柳雨时这一辈上,只有她开出了三水两木之灵根,被铁翎峰收为外门弟子。她的两个堂兄弟,虽然开脉,却也只是五行属性驳杂之下品灵根,也就去大宗门下做个杂役。
都是娇生惯养的小少爷,除非生活所迫,或者一心向道,谁肯矮下身段去做伺候人的差事?柳雨时这两位开脉的堂兄弟便都留在家中,由雨时爹传授了些基础入门的道法,虽然长生无望,却也能活出个人间高寿来。柳雨时在加入老祖办之前,走投无路的时候,不止一次地痛哭后悔,寻思着,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何苦出来寻这长生大道?被人糟践成这副模样,当初真该学那两位兄弟,待在家中多好?
至于眼前这位石头哥,却是柳雨时青梅竹马的玩伴,若非她开脉成功加入宗门,现在怕早就嫁他做了石夫人呢。
右任表哥虽然没能开脉,却考中了武朝的举人,在柳雨时加入万兽谷的第二年,便活动下来了个官缺,外放做官了。没想到,十几年不见,他已回到了大仓山,竟然还做了仓山郡城的官?
石右任目光对上柳雨时清如泉水的眼眸,心中微微一荡,摇手笑道:“雨时表妹切莫听姨母瞎说,我不过得了个郡守的差事,哪是什么城主?”
“我哪有瞎说,人都说郡守就是城主了。”雨时娘反驳道,似乎是在向柳雨时极力“推销”她这位大表哥。
柳雨时心头奇怪,含笑道:“娘亲说的没错,郡守在凡人来说,的确与城主一般无二了。”
武朝以修士立国,朝中重臣皆为高阶修士,不过其治下的亿万凡人,却是这些高阶修士懒得打理的。武朝凡人之管理与统治,还是通过科考制度,遴选出优秀的有才干的凡人,由蛮皇委以官职,专门管理治下之凡人。
按照这种模式,武朝的一个城池就相当于有了两套管理体系,其中的修士宝材乃至城防等等都掌握在高阶修士手中,而涉及到琐碎的民政一块,则由凡人官员出面打理。
武青衫身为仓山郡王,在修士眼中就是这仓山郡城的城主,不过在居住在仓山郡城之内的几千万凡人眼中,头顶上的青天却是石右任这个仓山郡守。
雨时娘见柳雨时说话的重点落在了“凡人”两字上,忙又插嘴道:“你右任哥可马上就不是凡人了!”
柳雨时愣道:“难道石头哥也要开脉了不成?”这个消息的确让人惊讶,凡人超过十八岁开脉的不是没有,前些日子在仓山郡城被仙人点化的巴娃子就是一个。不过这种情况之稀有,用凤毛麟角来形容也不为过,难不成这石右任也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机缘吗?
石右任见柳雨时面露惊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道:“姨母所说的,还是不一定的事情呢。不过是我运气好些,自从前年到郡城任郡守以来,用心做了几件事情,颇得武家公子之赏识,得了个勤恳任事的评价。就因为这,公子许我一门开脉之特殊道法,以及许多丹药,至于是否能够开脉,还要看我的机缘。”
柳雨时听到武家公子四字,脸色便是一白,她的身子微微僵直,强笑道:“石头哥真是好福气,却不知许你这份道缘的是小武公子还是大武公子?”
“小武公子一心向道,终日闭关,哪有功夫来关照我等凡人?”石右任意气风发,并没留意到柳雨时的失态。
柳雨时哦了一声,眼中的恨意一闪而过,旋即便恢复正常道:“武老祖闭关多年,仓山郡城的事物大半都是大武公子在打理,石表哥能得其器重,道途必是一路坦途的。”
石右任哈哈一笑,竟没注意到柳雨时对其称呼已从石头哥改为了石表哥,他故作深沉道:“人都说,修道即是逆天,哪有什么坦途可走。雨时是过来人,到时还要请你多多指点呢。”
柳雨时淡然笑道:“石表哥好糊涂,放着大武公子那般筑基期的修行大家不去请教,反倒问我这炼气期的小修士,岂不是问道于盲?”
石右任看了一眼雨时娘,稍微犹豫才凑近一些,低声道:“不瞒雨时,大武公子传我的开脉之法乃是仙家密传之坎离法。”
“大武公子竟然肯将这种不外传的仙家秘术传与表哥吗?!”柳雨时假作惊讶,却在心中冷哼一声:这位大表哥,果然是要修那彼家丹法!所谓坎离法就是道门内丹术中的彼家丹法,也叫阴阳双修法。与循序渐进之清净丹法不同,彼家丹法号称速成,清净丹法需得从小起修,开脉也是越早越好。
彼家丹法却是中年,老年人皆可起修,以敲竹唤龟之秘术,行取坎填离之丹法,只要道法不假,运气使然,哪怕你是八旬老翁,两三月内就可开脉,三五年内就可冲击筑基。看来这石右任冒然上山,多半是来寻鼎炉的吧?
石右任脸色微红,犹豫片刻还是觉得与这表妹十几年未见,上来便提鼎炉之事实有些唐突,便转移了话题,旁敲侧击地问起柳雨时在山门内的情况。
其实上山之前,石右任便通过种种渠道打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