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这是新练了某种道法么?蓝雀一边擦拭着暖云阁中一人多高的广口大瓶,一边偷瞄在屋子里转了一早晨么么的云裳老祖。
老祖所演绎的步法,真是高深莫测,也不穿鞋,脚下时而碎步疾走,时而小腿前踢,让蓝雀觉得最看不懂的是,老祖的腰肢与臀部还用一种与步伐节奏迥异的方式扭摆着,仿佛是一个被线抻着的木偶。
步罡踏斗也没这么难啊!蓝雀心中感慨,忽见云裳脚下一绊,身子歪歪扭扭地向前冲了两步。蓝雀吓了一跳,忙垂下眼皮,假作没看到刚刚的一幕,专心致志地擦拭起那大号花瓶。
“殷勤呢?”云裳总算收了身段,语气有些不善地问道。
蓝雀微微一愣,这才发觉每日一早就会过来给老祖请安的殷主任,今日竟然没来!此刻外面太阳已经升起老高,要知道殷主任平日可是天光尚未大亮就会过来守在暖云阁门外的。
蓝雀心中疑惑,支吾道:“我一早晨都没见殷主任的影子,我这就去老祖办传他过来。”
“不用!我就是随口问问。”云裳脸色不好看,心中冷哼,“臭小子竟然敢与我耍性子了,不就是昨日挨了一顿教训么?!不来算了!谁稀罕他天天过来请安?”
蓝雀心思灵巧,自然听出云裳语气不对劲儿,却又不敢问,就听暖云阁外传来莺儿的声音,说是殷主任今早称病,特意给老祖捎信过来。
云裳神色稍缓,让莺儿把信呈上来,展开一目十行地扫过信纸:“师尊在上......弟子不屑......寒潭虽清......乱象纷扰.....愧对师恩,不胜惶恐.......特请辞去老祖办主任......前往后山闭关.......检讨己过......万望师尊恩准......”
云裳越往下念,脸色越是难看,最后骂了一声“混蛋”小手用力一搓,信纸在她手中化为沙粒般的细末,洒了一地。
蓝雀在云裳身边服侍那么久,也极少见她如此动怒,心中既好奇殷大主任在信中写了什么,又担心这货真将老祖惹翻了,万一失宠于云裳老祖,可就连带着暖云阁的一众姐妹都要过回从前的苦日子了。
都说从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自从殷勤这老祖办成立以来,为暖云阁谋来的种种好处,简直不要太多。不但每日里仙果灵茶供应充足,还时不时地以各种名义给暖云阁的弟子杂役,发放各种好东西。今天分两瓶灵酒,明日发一篮灵果,每月月底还有裹着灵石的兽皮袋子塞下来,就连石葫芦那种闷闷的家伙,到了月底也是忍不住傻笑呢。
老祖办从开始发福利,到现在也不过是连着发了两个月,可据说到年底还有大号的兽皮袋等着大家。蓝雀见云裳寒着脸,一副随时发作的样子,心中拔凉拔凉的,也不知殷主任哪里惹到老祖了,打昨晚转过寒潭回来,老祖的脸色就阴沉沉的,吓死个人啊。
莺儿见云裳震碎了信函,心中也是慌得不知所措,好在想起门口还摆了一件殷主任送来的东西,忙对云裳道:“殷主任......”
“别唤他主任!”云裳眼睛一瞪,打断莺儿道。
完了,完了!殷勤这老祖办怕是要解散了。蓝雀暗自叹息,好日子没过几天,就要回到从前了。
莺儿到底机灵,愣了一下忙改嘴道:“刚刚后山的伍落给暖云阁送来一把座椅,说是殷主、殷勤设计的,一共造出两把,请老祖试试呢。”
“抬进来!”云裳神色稍微缓和了些,她从未听殷勤说起过这玩意,不禁有点好奇。
莺儿朝蓝雀使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暖云阁。蓝雀见莺儿神色中充满疑问,只能回她一个不明所以的眼色,目光落在院中比太师椅还要大上一圈的座椅,神色也是一呆道:“殷主.....殷勤弄这么个椅子作甚?”
莺儿与她一人一边抬起座椅道:“说是要用在一行园的,听说那边正在建造一个可坐前人的幻影大厅呢。”
“是为了幻影大会吗?”蓝雀眼睛发亮,还待再问,阁中传来云裳清嗓子的声音。两人全都吓得闭紧嘴巴,低头将座椅抬入阁中。
这是用短啄黄羊熟的皮子吧?云裳摸着光洁细腻的皮面,心中合计着:打造这样一张座椅,最少也要三五头黄羊的兽皮才行,光是这一块就要用去五六枚灵石了。问题是这座椅看着好生笨重的样子,她有点想象不出能容纳千人的幻影大厅里摆满这种皮座椅的样子。
太笨重了,围着桌子摆开的话,也太过拥挤了,而且进深太深,椅子面又太矮,坐下去的话,连桌上的茶碗都够不到呢。云裳绕着座椅转了两圈,马上看出其中问题所在,在她想象中,所谓的幻影大厅,应该是个巨大的茶馆儿模样,前面搭起一个高台子,那些前来观看大幻影的修士,三五成群围坐在桌边,一边饮茶一边观看幻影才对。
“老祖要不要上去坐下?”莺儿见云裳的脸上怒意渐平,换上了好奇的颜色,忙在一旁撺掇道,“听说这把座椅是殷主任为老祖量身定做的呢。”
“听他胡说。”云裳冷哼一声道,“这么大个儿,我看是给秋香量身定做的。”
蓝雀与莺儿听了这话,都稍稍放松了心情,上前帮云裳提起裙角,让她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