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宰羊收拾总要一段时间,好在殷勤还要准备火锅的汤底,虽说材料都是现成的,也要熬炖一阵子才行。在铁翎峰曾经用过的铜鼎早就成为历史,后山有了主任私家专用的铁匠铺,已经按照殷勤的描绘,为他专门打造了紫铜的大肚火锅出来。
火锅唯一的问题就是味道太重,若是在屋中开涮,要好几天才能消散干净。好在大家都是修行人,不畏寒暑,初秋时节,漫山遍野开始染了红黄的颜色,被夕阳一照,色彩更加绚丽几分。
殷勤提议将火锅搬到院中的石桌上,用他的话说,一顿火锅慢慢享用的话,可以吃好久,今天正是十五,师徒俩人边吃边欣赏月色,也是一番享受。
云裳自从搬来这花狸峰,心情从未如此畅快,寒潭周围惹她心乱的闲杂人等,总算清理干净。此刻寒潭的入口全由峰管队的队员负责把手,未经老祖传唤,没有进出的符牌,闲杂人等根本靠近不得。
殷勤对于寒潭的规划与外滩那边又有不同,外滩周围多是人造的假山凉亭,移植过来的奇花异草,景致虽然别致,却还是多了几分匠气。寒潭这边,虽然被弟子长老占去了不少地方,但此时已经开始逐渐拆除,争取再用一两年的时间,使其恢复原来未经开发的自然状态。
云裳饶有兴趣地看着殷勤在厨房里忙碌,忍不住问道:“那日蓝雀过来传第一道法喻的时候,你这儿乱成一锅粥了吧?”
殷勤知道如此近的距离,只要云裳放出神识,老祖办里的种种乱象必定瞒她不过,实话实说道:“孙阿巧她们吓得直哭呢。”
云裳心中得意道:“你那日早起没来给我请安,我便觉得不对劲儿,开始还以为你被我教训之后,犯了小性儿,后来看到你写的辞呈,心中就更是气恼。”
“师尊无论怎样教训,弟子都是甘之若饴。”殷勤正色道:“只因寒潭拆迁,弟子将山门上下都得罪了个遍,心想正好借着被师尊教训,从师尊这里领些责罚,也好让师尊对大家有个交代。弟子当时也是临时起意,便写了那么个东西,好在师尊知我,并未怪罪。”
“你的那点小心思还能瞒过我去?”云裳瞥他一眼道:“你当初上山的时候,就担心我责罚你滥收弟子之事,便故意顶撞燕自然,自讨责罚,如今不过是故计重施而已。”
殷勤讪笑道:“弟子一点点的小心机是有的,但在野狼镇所招收的弟子,虽然阴灵根居多,却也是日后炼器炼丹当用之人,绝无滥招之事。”
云裳看他瞪着乌青的眼睛,说的认真,心中一阵柔软,素手一招将殷勤带至近前,小手按在殷勤的眼眶上,默运玄功为他推宫换血,口中却忍不住唠叨:“以后点击师尊说话不许没大没小的。”
殷勤被她小手捉住根本挣脱不开,只能任她揉眼,同时神色拘谨地应了声:“弟子再不敢了。”
云裳嗯了一声又道:“也不必如此拘谨,为师是最讲道理的。”
殷勤心中不以为然,语气却是无比真诚道:“我可是从小野惯了的,想要拘束也夜学不来的。”
云裳见殷勤恢复正常,这才放心,真让她成日面对一个唯唯诺诺只知答是的真传弟子,还不如将燕自然招回来呢!
殷勤见云裳心情不错就友顺杆爬地拍了几句马屁,说那日多亏师尊见机行事,连着几道法喻,让花狸峰浮动的人心重新聚拢起来。
云裳十分认同道:“寒潭之事,在我看来,你的处理只能算作勉强过关,寒潭虽然收回来了,我这三千弟子的人心却险些被你搅乱了。为师动那日出手教训你,也是为了你好。”
殷勤微微点头,故意道:“都怪弟子小心眼,以为师尊是因为被弟子嘲笑走路姿势才动手打人的。却是没能及时体会到师尊背后的深意。”
“体会道就好!”云裳被他说得脸颊发烫,小手使劲儿在他眼眶按了一下,心中暗骂:这浑人果然是个皮赖货色,被我揍成这样,还敢暗讽于我?!
殷勤被云裳按得眼前金星乱窜,虽然皮肉受些苦处,却必须要让花云裳晓得,事情的真相,并非她仗着为人师长,上下嘴唇一碰就能随便颠倒黑白的。
云裳又重重地揉按几下,这才收了手,见殷勤脚底漂浮,走路都是东倒西歪的,却又寒着脸让他将屋中的懒汉椅搬到院中。
殷勤应了一声,正要歪歪斜斜地往屋里去,院外传来秋香大声唤他,过来送肉的声音。
云裳不想让人知道她在此处,低声吩咐一句,闪身进了屋里。
殷勤晕乎乎地来到院门口,秋香早听说过他被老祖教训两眼乌青的情形,此刻见到真人,才知道殷主任的情况比传说中还要糟糕。眼眶的乌青虽然褪去了,眼睛却红肿得像两枚烂桃子,而且眼睛缝隙中,竟然泪花点点。
殷主任这是一个人被关在这院中寂寞哭泣来着?秋香心中感慨,却不敢多问,她的肩上扛了整条新宰的黄羊,对殷勤道:“主任身体尚未恢复,还是俺帮你送到后院吧。”
殷勤接过黄羊道:“老祖法喻,我这小院儿你们谁都不得入内啊。”
秋香看着殷主任顶着两枚烂桃眼,扛着半人高的黄羊,步履蹒跚地往院里走了,忍不住在后面大声道:“主任,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