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云裳也张开了双臂,在屋里缓缓转了一圈儿,方才放下手臂,再一次询问蓝雀:“你确定,这件衣裙没有问题吗?”
“我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了。”蓝雀皱着眉头,不知道老祖转了好几圈儿,同一个问题问了好几遍,到底是什么意思。
“穿去亲王府赴宴,也还妥当吧?”云裳还是不放心。
蓝雀肯定地点点头:“师尊身上一袭裙赏,是尚姨亲手缝制,专为您迎来送往,参与宴席所定制的,怎会有问题?师尊若是信不过我的眼力,可以将殷主任唤来,让他看看。”
“那倒不用。”云裳总算放下心来,要不是那臭小子今早见到她时,忽然露出的那副震惊的模样,云裳也不会疑神疑鬼,以为这身衣裳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无论云裳还是蓝雀都没有注意到,当她们遇到为难的事情,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殷勤,似乎让他过来拿个主意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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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英巨舟之上,四皇子武晟靖正与武青元谈起今晚的宴请。唐勉之态度安然地坐在下手,虽然厅里有他的座位,以他的身份地位,除非被点名问及,否则也没有他插话的余地。
武青元对于四皇子身边这位来自唐家的年轻人,也没有流露出关切的意思,唐衍一早就摆明了全力支持武晟靖的态度,武晟靖与唐勉之交好也在情理之中。
武青元一大早便过来,以他的辈分本不必如此,老亲王修为不浅,为人也是一团和气。武擎苍派他镇守西荒,也是因为他老成持重,做事让人放心。
武晟靖扫了一眼手中的宴请名单,貌似随意地对武青元道:“我听说过万兽谷这位花真人也是百岁成丹,又是位女修,真是难得!”
武青元道:“花真人结丹实际是在百岁二十岁以上,难及贤侄项背。不过对于女修来说,实属不易。”
莫看武晟靖与云裳结丹时的年纪只差了四十余年,能在百岁左右成就金丹的,哪个不是百万里挑一的修道奇才?当彼此资质差不多的情况下,就要靠各自的努力了,在一百岁这个坎儿上,别说四十年,哪怕能够早结丹一年,也要付出额外的许多艰辛。而武晟靖与云裳结丹先后有四十年的时差,其难度已经可以用天壤之别来形容了。
武晟靖只是因为昨天铁翎真人没有亲往接驾,又在今日宴请的名单上看到万兽谷两位老祖的名字,这才随便问一句,他所要表达的态度其实不在云裳身上。
唐勉之坐在下手的位置上,一直不发一言,此刻却略微倾身,举目看向武晟靖,似有话讲。
“这次奉了父皇之命,来到西疆,一是配合九叔筹备兽潮防御之事,二来也准备拜访西疆的两大宗门。”武晟靖见状,会意问道:“勉之比我早来这边大半年,还亲自去过仓山郡城,那里距离万兽谷不远,对万兽谷的情况比我熟悉多了。九叔也不是外人,勉之不妨谈谈在西疆大半年来的见闻。”
武青元与武擎苍同辈,在一众兄弟中排行第九,春秋将近七百,比武擎苍大了快二百岁,仓山郡城的武青衫,寿数比武青元还要高出百岁。也正是因为武青元在寿元上年轻百年,大家才会认为他进阶元婴的希望更大一些。
武青衫虽也称王,却并非武擎苍的亲兄弟,他的郡王爵位是世袭而来,论起来应该是当朝帝君的堂兄。
武青元的性子淡泊,擅隐忍,对于朝中争权夺利之事并不太热衷,当初他主动请缨来至临渊城,做个天高皇帝远的悠闲王爷,也是他性格使然。
此次武晟靖代帝君巡视四方,既没有去往物产富饶的坠星海,也没有去到南疆笼络林立之豪强,而是将出巡的第一站安排到了相对荒凉,却又十分凶险的西荒,这一举动,便引发了许多人的遐想。
难道说,一贯以老好人形象示人的武青元,在储君之争的棋盘上面,准备先落子了?若是顺着这个题目往深里想的话,就会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结论出来。第一种可能,便是武青元修为精进,元婴有望,隐忍多年的他,要在武氏朝堂之上发声了。还有一种可能,则正好相反,武青元之所以急着选边站队,或者正是因为他元婴没有了希望,其子嗣虽多,却无人能够进阶金丹。为了子孙的福祉计,才决定在储君之位的争夺中搏一把?
唯有武青元这个当事人心里明白,外间的种种猜测与他根本没有一点关系,他与武晟靖之间并无半点勾连。
问题是,武晟靖既然当着唐勉之的面,说他不是外人,武青元还真是无从辩解。他的脸上笑意不减,心里却是暗自骂娘,他骂的不是武晟靖,而是远在朝堂之上的右相唐勉之。按照他的推断,武晟靖将出巡的第一站定在临渊,八成是唐勉之的主意,为的就是拉他上船。
武青元心中种种纠结,唐勉之已经侃侃而谈,他来西疆大半年的时间,除了临渊与仓山郡城,西境其他七座大的城池也都走马观花地转过一圈儿。此人不但样貌仪表堂堂,口才也是极佳,加上平日里深受唐衍一的熏陶,天下大事,朝堂格局,全能说得条条是道。配合上他在西境半年多听来的种种趣味轶事,连个性深沉的武晟靖也微微颔首,觉得此子颇有其叔之风。
唐勉之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