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悦川站在红底儿金字的榜单前面端详一阵,满意地点点头,又让伙计拿过另一张同样大小的红纸贴在了大门的另一侧,这张不是榜单,而是写着“顺宜坊蟾宫折桂,醉花荫独占鳌头”下面还写了几个小字聚源盛贺,某年某月某日。
沙悦川亲自指划着小伙计将两边的大张红纸对齐贴平整了,这才迈步进了铺面。平日里负责打理店面的大伙计,迎上来递过一张礼单,请沙悦川过目。红榜贴在自家门口只是图个热闹,这种好日子,沙悦川势必要准备一份大礼送去顺宜坊的。
仔细扫过礼单上的宝材贺礼,沙悦川心里头疼的慌,一下子送出去一枚高阶灵石,这店面开张不到一年,可还是一直亏着呢。好在按照双方的约定,只要《醉花荫》大卖,挣来的灵石,仓山书院作为主编篡的一方,也是可以从中分得一成利润的。临渊城参赛的十几部大幻影,沙悦川一部没落全都看过,说句良心话,《醉花荫》挤掉了《铁达尼》一举夺魁,多少有些亏心。
可谁让那《铁达尼》是云雀阁鼓捣出来的呢,又赶上和楚家最不对付的四皇子坐镇临渊,那云雀阁也只能认倒霉,辛苦一场,到头来也是为顺宜坊做了嫁衣。
沙悦川之前对这《醉花荫》能否赚钱,还不是那么确定,毕竟有《铁达尼》珠玉在前,与它同场竞技的其他幻影,都会相形见绌,失色不少的。而且,从个人喜好来说,沙悦川觉得《醉花荫》太文邹邹了,阳春白雪虽雅,却难免曲高和寡之失。
可这红榜一贴出来,沙悦川的心里便立马笃定了。有这榜单撑腰,《醉花荫》即便比不过《铁达尼》应该也差不了太多。
沙悦川合上礼单,看看时辰,正好到了去往顺宜坊拜贺的时刻。他这人做事细致,又到后院的库房,一一检查过红漆大盒里的宝材礼品,确认无误这才唤上几个衣着光鲜的伙计,抬着礼盒,刚从后院进到前堂,就见店铺的门口已经围了不少人,正冲着刚贴的两张红纸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今儿这城里还真热闹,辰时刚过就已经有这么多人出来转悠了?沙悦川脸上浮现一丝喜色,旋即招呼店中经验丰富的老伙计过来嘱咐道:“你去带几个人在门口张罗着,也让他们知道,那《醉花荫》的故事诗词,乃是咱们书院的手笔。”
那老伙计点头称是,往门外瞄了一眼,有些奇怪地嘀咕道:“外面那些人,怎么全是些仆役奴婢的打扮?”
沙悦川也看出蹊跷,沉吟一下,还是挥挥手道:“临渊城水深的很,哪怕是个仆役也要小心应酬,咱们决不能犯以貌取人的毛病。”
“我就怕他们闹事。”老伙计有些不放心地嘀咕道,“万一、万一有人指摘红榜不公......”
“谁敢?!”沙悦川面色一冷,“这榜单又不是咱家评出来的,要闹也便让他们去王爷府,去四公子的飞舟上闹去!”
沙悦川口气虽凶,却也不敢托大,他站在厅堂里侧耳听了片刻,却听那些仆役奴婢一边看告示,议论的多是好奇《醉花荫》是否精彩?这些人大都说只听说过《铁达尼》,却对此次争得头名的《醉花荫》所知不多。
沙悦川虽然不知道掌教真人与顺宜坊“运作”来这个大比头名花了多少灵石,听罢众人的议论也是心头畅快,招呼一声让伙计挑起礼盒,一行人出了聚源盛,刚在街上整好队形,就听对面一阵噼噼啪啪的爆竹声响,把沙悦川吓了一跳。
众人扭身望去,却是街对面一家装修了半月的商铺正往门梁上挂牌匾。沙悦川停下脚,抬头望着那尚且被红布裹着的大牌匾,心中有些好奇。
这家店铺装潢了有十来天了,却是神秘兮兮对谁也不说做的啥子买卖,沙悦川派伙计过去打听过几次,对方却总说东家规矩可大,严令下人仆役们不许往外乱嚼舌头。
沙悦川又气又笑,自古做买卖都讲究个广而告之,生怕知道的人少了,哪有这般藏着掖着不与人说的道理?而且那铺面的规模,虽然也是二层楼,整体面积却比聚源盛小了许多,以沙悦川的经验来看,这种小铺子应该不是售卖法器的。
与那些售卖宝材,或者丹药的铺子,售卖法器的铺子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大,因为客人购买法器之前总是要稍微试下手的。尤其是攻击类的法器,店铺中即便有阻隔的阵法,也需要比较大的空间才能将法器耍起来。
另一方面,法器生意又比其他生意好做而且利润高。沙悦川仅从对面那店铺的规模就能判断,至少做的不是什么大买卖。虽说同行是冤家,但表面上的礼数总要有的,不过遇上这种不懂规矩的人家,大家也都没兴趣交往,不但聚源盛没有过去拜会,周围的大小商铺也都没去碰那钉子。
震耳欲聋的炮仗声响个没完,不大功夫连聚源盛的店铺里都能闻到好大的炮仗烟味儿。
沙悦川皱起眉头,正要招呼看热闹的伙计们赶紧走,忽又心头一动:早就听所临渊内城规矩甚大,因为修士云集,为了避免扰人清修,连高声喧哗都在禁止之列。当初聚源盛开张的时候,也只是张灯结彩,然后请了个小班儿在门口吹拉一阵而已。即便如此,他还得提前几日便一家家地拜访过街坊邻商,早早打过招呼。
对面这就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