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贵客,此笼中的生蛮倒是可以搭配作数的。”老杂役见殷勤站在铁笼边上沉默不语,试探提醒道,“不过若是让小的来选,便不会选这笼中的货色。”
“都是些一级血脉的货色,而且血脉太过驳杂了。”此处骚臭气味实在是冲,连殷勤都有点受不了,干脆将腋下生蛮册子的封皮扯下来,在鼻前打乎扇。
“贵客眼力高明,此笼中的货色其实连丁等都够不上。”老杂役捧了一句,转念琢磨这人行为古怪,莫非是个捡漏的高手?口风一转,留了三分余地道,“不过咱们那些验货的把式,也有走眼时候,说不定就看漏呢。”
殷勤缓缓打量笼里霜打茄子般没精打采的一众生蛮,心中虽然笃定那股感知的源头就在此笼里,可奇怪的是,临近铁笼那股甜凉之意反而消失了。
将我引来,却不主动现身,是想让我把这一笼病恹恹的生蛮全买下?殷勤沉吟片刻,扭脸问那老杂役:“我若是要买这笼中生蛮,怎么个挑法?”
老杂役被殷勤问愣了,丙丁等级的生蛮从来都是按着各家报数,由车马店的杂役执事从笼子里随便往外拉的。尤其是这种丁类贱种,各家一两枚低阶灵石便能买回去,驯都不用驯,先来狠狠抽打一顿,打服了又命大能挺过来的留下做些粗使的活计,不服的或者直接打杀了,又或者干脆丢给试练道法宝器的弟子们当个活靶子用。
老杂役从来没见过,为了买个丁级的生蛮贱种,还要过来亲自挑选的主儿。倒是他身边那小杂役脑子灵活,见状忙接过话头道:“贵客有所不知,只有前两院中甲等和乙等的生蛮是可以随便挑选的,这后院里的丙等丁等生蛮,皆是粗鄙不堪,挑选的话怕要脏了贵客们的手。其实只要贵客给个数目,自有咱家的蛮奴把式帮您挑选。”
“不是信不过你家的蛮奴把式。”殷勤摇头道,“实在是家中规矩大,出来时咱家老祖亲自叮嘱过的,万一办砸了差事,在老祖面前交代。”
两个褐衣杂役见他坚持,无奈地交换了个眼神,小杂役正色道:“既然如此,我去唤看院儿执事过来,让他开了笼子,由贵客随意挑选就好。只是这些生蛮皆是上个月才从荒原上捕来的,像这种新捕的生蛮,不但野性极大,而且身上难保会带有暗疾,咱们一般都要关上三两月,确认没染病,才会准其出笼的。贵客若是提前挑选的话,万一出笼之后隐疾发作,害病死了,咱们可不负责的。”
“知道,知道!”殷勤不耐烦地挥手,让他莫要啰嗦。
小杂役扭身去找看院的执事,老杂役从怀中摸出一枚玉简,神识往其中扫了半日,面带歉意道:“这笼里的生蛮实在是太差了些,都没给他们造册登记。”言外之意,车马店对于这笼中所关的生蛮,连根脚都懒得查。老杂役此言也是半真半假,车马店根本就不会给丁等的蛮人造册登记,数目大却卖不出价,而且生命力也不够强韧,丁等生蛮。
殷勤淡淡了哦了一声,目光却在笼中那几个抬头盯着他的蛮人身上扫来扫去。小杂役有句话说的没错,这些新捕不久的生蛮,虽然被折磨得奄奄一息,骨子里的野性却还没有被完全抹去。那几个生蛮的盯着他的目光里流露出的凶厉与阴冷,与那些蛮荒妖兽并没有两样。
不过殷勤对于这种充满敌意的目光毫不在意,这笼中所关的是些连丁等都够不上蛮人,血脉基本都在一二级之间,就算放他们出来。以殷勤现在的肉身强度,哪怕摊开手让他们扑上来撕咬抓挠,顶多是给他那层蜥蜴皮上留下几缕一抹即无的白痕而已。
功夫不大,小杂役带着一个身材高大的蛮人匆匆而来,为殷勤引荐道:“这位是管院的古执事,贵客可看好笼中哪个蛮人了么?”
那姓古的蛮人身材竟然比殷勤还要高上半头,穿了一件兽皮短袄,皮色黝黑,脸上还纹了青黑色的斑纹。古执事脸上表情木讷,与殷勤打招呼时不但口音生硬,而且只能往外崩出几个词,根本凑不成整句的样子。
殷勤虽然也是蛮人,却是从小就在人族世家里头长起来,除了血脉里的传承,其说话行为是完全被人族同化了的。除此之外,能够说人语的,还有一些历史悠久的超大型的蛮族,比如退入南荒的那七大族。
至于这姓古的蛮人多半是个“半路出家”的小族生蛮,属于成年之后才被人族驯服归化的蛮人。虽然这些归化蛮人也都开启了灵智,但以人族语言进行交流,还是磕磕绊绊的并不流畅。
殷勤指着那铁锈斑斑的牢笼,对古姓蛮人道:“这些生蛮全都挤做一堆,我也挑不出来,能不能放出几个?”
古姓蛮人想了半晌,刚才结结巴巴地表示,这些生蛮野的很,一旦从笼子里放出来,便要四下逃窜。
“又没让你全都放出来。”殷勤笑道:“你一次只放个三五蛮子,这边有咱们四人看着,能跑哪儿去?”
古姓执事发了一阵子呆,又与那两个褐衣杂役嘀咕一阵,才点点头,伸出三个指头:“五只,最多,一次放。”
对于这种不识数的,殷勤只能含笑点头。
古姓执事从腰间解下一串铜钥匙,从里面挑选半天,检出一把,对开了铁笼的锁眼儿,小心翼翼的拉开一个缝隙,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