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一舟往地下那兽皮袋子瞄了一眼,就觉得一股子冲鼻的血腥之气,搅得他胃里一阵翻腾。这哪里是兽皮袋子?根本就是生剥了一张妖兽的皮下来,直接用兽筋捆扎起来,里面鼓鼓囊囊塞了不少灵石,皮毛边角处还直往外滴血。
房克礼也直皱眉,强笑道:“勤哥儿这兽皮袋子好生别致,里面装的都是中阶灵石?”言外之意,为何不事先在临渊城里兑换了高阶灵石再来?
“可不是么?两位老祖把家底儿都掏空了才凑了这些出来。”殷勤只当听不出他的弦外之意,叹气道:“我也真是没辙,两位老祖一位吃酒去了,一位回家了,让我揣了这么大一笔灵石过来交易。我这一路上就担心,万一让人抢了咋整?没办法,只好呼禽唤兽,拉来这些妖畜,壮些声势。又听人说,有些专门在蛮荒上杀人夺宝的散修,鼻子可灵了,能嗅出你身上灵石味道。不得已,才特意宰了一头荒原牛......”
陈一舟在一旁直撇嘴,心道:莫说那些潜伏在山腰的妖兽,以及天上飞的血鸦,就冲这头炎狼,谁敢抢你?
房克礼虽然也被殷勤这血刺呼啦的兽皮袋子整得挺闹心,却时刻惦记着上头的飞舟可是过时不候,不等人的。他赶紧招呼几个蛮奴过来,打开了兽皮袋子,由两个蛮奴往外掏灵石,另外两个在一旁点数监视,他与陈一舟在一旁不错眼珠儿地盯着,总算在子时之前将这些灵石清点了一遍。
飞舟之上传来军爷催促之声,两人片刻也不敢耽搁,与殷勤匆匆告别,便赶着那些蛮奴往上面搬灵石。
陈一舟走在最后,见殷勤望着那堆了小半坡的鼎炉发愣,忍不住道:“勤哥儿,不如掏些灵石出来,我让大舅哥求求飞舟上的军爷,帮你运走得了。”
殷勤苦笑道:“家底儿都掏空了,哪还有灵石啊?要不老哥问问那些军老爷,把我拆吧拆吧卖了,值几枚灵石?”
陈一舟见他舍命不舍财,只有苦笑拱手,道一声保重,转身登上了飞舟。
那飞舟片刻也不耽搁,收了舷梯,转眼间便腾空而起,将周围那些盘旋的血鸦惊得嘎嘎怪叫。
殷勤背着手,伫立山岗,望着飞舟消失于天际......良久,他忽然提高了声音道:“闵月如,一路相随,好耐心啊,哈哈哈。”随着他放肆的笑声,落月坡上兽吼震天,蛰伏已久的妖兽仿佛闻到了血腥气息一般,嗷嗷咆哮起来。
终于,空中悠悠飘来女人冷漠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声音,虽不大,却硬是在群兽争吼声中说得清清楚楚:“闵月如三字,也是你这蛮子叫的?”
“那又若何?”殷勤满不在乎道,“莫非我尊你一声前辈,就能让我将这些鼎炉带回花狸峰么?”
“至少能让你死的好看些。”闵月如的声音飘飘缈缈,殷勤根本无法定位她的具体位置。
“老子贱命一条,就怕你没那本事能取!”殷勤狂笑道,“闵月如,到现在还躲躲藏藏的作甚?不急着给你那老情人闵一行报仇了么?”
空中飘荡的声音依旧不紧不慢,闵月如徐徐道:“一行师兄的仇定是要算的,却不是着落在你这蛮子身上。”
殷勤手臂一扬,空中上百只血鸦群忽然厉叫起来,他指着天上月影道:“臭婆娘,躲躲藏藏!以为老子找不到你么?”
闵月如轻咦一声,空中那些翅膀狂扇嘎嘎怪叫着状若疯狂血鸦忽然安静,然后一阵噼里啪啦,这些血鸦宛若下饺子一样从天上坠落下来,直挺挺摔在地上,竟然全都没了气息。
殷勤仰起头,盯着空中那轮明月,对坠死在他脚边的血鸦恍若不觉,终于,月影中显出一道纤细的身影,仿佛那人始终藏身于月影背后一般。人影翩翩而行,只三两息的功夫,便从一个小豆芽儿般大小,长到真人形状。
殷勤身子站得笔直,仰头望着空中,距离三十余丈之外的闵月如,脸上已经收起了刚才故作的狂妄,他淡淡地道:“实话告诉你,闵一行就是死在我手,他的剑丸也在我手上。”
闵月如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麻布法袍,在月光下脸色显得异常苍白,她的目光对上殷勤,一股冷冽让殷勤心头一紧:“不急,师兄的剑丸等会儿从你腹中挖出来就是。”
殷勤心头一跳,暗道:这鬼婆娘当真难缠,老子剑丸藏在何处都瞒不过她。
闵月如只是淡淡地瞥了殷勤一眼,旋即转脸朝着北边一座山丘道:“花云裳,想不想看我一刀刀地将你这弟子零碎切了?”
殷勤微微一愣,随着闵月如目视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处山丘上忽然显出一抹暗影流动的红光,他由不得暗自叫惨,花云裳那婆娘怎也偷偷跟来了?!不是昨儿一早就回了山门么?
下一刻,山丘上空那抹红色流光忽然幻化成一道虚影,咻地一下,便在殷勤的边上显出了云裳的实相。
一身暗红色裙裳的花云裳上前一步,挡在殷勤前面,冷冷地对着飘于空中的闵月如道:“闵真人,你有什么手段只管冲我花云裳来,吓唬一个小辈算什么本事?”
闵月如的目光在云裳与殷勤之间缓缓游弋,忽然迈出一步,人便到了两人十丈之内,殷勤身边的炎狼,喉咙里发出呼噜噜的低吼,眼中露出墨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