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山镇离云州府约五六十里,因背靠锦山而得名。整座镇子不大,也就三两条街,但胜在邻近官道,不少去云州府的官眷到了锦山镇,便慢了下来,或去“汝闲竹林”听竹声涛涛,或去锦山的“婵娟阁”赏月祈缘,大多都要住上几日。如此,锦山镇总是热闹得刚刚好。
我们租住的小院是张婶兄长的。前些年,张婶侄儿中举做了官,全家便跟着迁去了河州府,小院便由张婶帮着看管。
“能见到公子和姑娘这般神仙似的人物,我这老婆子高兴得连门都不会开了!”一串钥匙在张婶手里叮当作响,哆嗦了半天都没能打开门锁,张婶不好意思地冲我笑道。
“咔嚓——”
张婶手里的钥匙还没来得及插进锁眼,锁却突然自己开了——看来有人已经不耐烦了。
张婶惊得愣住在原地,看看我,又看看钥匙,再看看门锁,一脸茫然。似突然想到什么,她一把推开门,忙忙地将里里外外查了个遍。
待她想起我们时,已过去小半柱香的时间了。
“对不住啊,二位。”张婶满脸愧色,忐忑地瞟了瞟柳落白冷得掉渣的脸,急声说道,“这锁是我爹在世的时候专程请人做的,用了好几十年从未坏过。今日突然这样,怕是家里遭了贼,一时失态让公子和姑娘笑话了。”
“无妨无妨。”我扶着张婶的手安慰道,“家里东西没有丢吧?”
张婶笑着摆摆手:“没有没有,想是那锁用了太多年,自己坏了,虚惊一场,虚惊一场!我这就带二位看看房间!”
说着,便要将我们往里带。
“不用了。”
“不用。”
我与柳落白异口同声地拒绝,让张婶有些不知所措:“这……”
难得的默契让我的心里莫名生出几分慌乱,略稳稳心神,我笑着解释道:“公子的意思是房间就不看了,就定你这儿啦!”
“哎哟!”张婶开心地捂着胸口,“听二位说话,心病都要给我老婆子吓出来了!”
“这小院被婶儿收拾得如此干净,料想房里也差不了。我家公子本就是暂住些日子,没别的要求,就图个方便清净。听说你家就住隔壁,没事儿的时候我也可以找婶儿聊聊天,学些女红手艺。”
一番话让张婶笑得合不拢嘴,租金定要少我一钱银子。
签好租契,当面数了银子,我将张婶送到门口。
“林姑娘,你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我们这镇子虽说民风淳朴,但也难免有人欺生。我儿子在这镇上当捕头,若有人寻你们麻烦,直接跟我说就是!”
“捕头?如此说来,这镇子竟然还设了衙门?”我一听觉得甚是新奇。
“姑娘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离云州府近,又在锦山脚下,不少大户官家都在这里建了别馆,所以才特许了这桩差事。”
难怪一路走来,见着不少着锦衣绸缎的人。
“待会儿我叫上我那当家的,来帮着打扫打扫,虽然不怎么脏,但没人住,好多地方落了灰,得收拾干净才行。顺便拿把锁来,镇上虽说都是熟识,但人心隔肚皮不是?”见柳落白没跟着出来,张婶压低了声音,拍拍我的手道,“我看你家公子出身富贵,娇生惯养的,脾气也不怎么好,估计你一天也挺受累的。别怕,以后忙不过来你站院里唤一声,婶儿就过来帮你啊!”
“哈哈,收拾的事儿我一个人就成,就不劳烦婶儿跟叔了!”我心里涌上一阵暖意,“公子面冷心热,平日里也不怎么为难人。待会儿我让他看看那锁,没准儿他能修好呢!”
“那就好,那就好。”张婶将钥匙递给我,扶着门把我往里推,“明儿吃过早饭,我带你去镇上走一趟,认认路。”
说完,转头便走了。
见她走远,我将钥匙插进门上挂着的铜锁
“咔嚓——”
很好,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