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别的医修也有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凶人的——比如乐正鸩,晏聆这样像是凶兽幼崽龇着牙的样子却没有半分威慑力,横玉度甚至想要抬手揪一揪他的脸。
可爱死了。
马上就是奚绝的及冠礼,晏聆又把横玉度在晏温山留了几日,开了一堆药方让他带回去吃,等到乞巧前夕才和横玉度一起前去中州。
等两人到的时候,已是午后了。
晏聆先把奔波一天一夜的横玉度送回了家,又溜达去奚家。
奚绝的及冠礼在上午举行,他到的时候别人都散场了,一身暖黄及冠礼袍的奚绝双手环臂,冷冷注视着晏聆,满脸写着“快哄我,否则这事儿没完”。
晏聆懒得惯着他的臭毛病,直接从储物戒里拿出来一把剑随手丢过去:“喏,及冠礼物。”
奚绝阴阳怪气道:“你还知道我及冠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来中州特意过乞巧节的呢?”
晏聆这段时日忙着医治横玉度,人都瘦了一圈,没好气道:“你管我来干什么的,赶紧收着,别作妖。”
奚绝哼了一声,才拔出剑仔细看了看,啧啧道:“还真是一把好剑啊,你从哪里寻来的?”
晏聆幽幽道:“当然是特意买来的剑石请人铸造的,你都不知道有多贵,花了我三年的压岁钱。”
“你三年压岁钱也没多少啊?”奚绝挥了挥剑,明明心花怒放但面上还是嫌弃道,“但还没我爹给我的那个好呢,那把剑做本命剑还不错。”
晏聆快走几步上来,一把就要夺过来:“那你还给我!”
奚绝哈哈大笑,左手直接握在那把灵剑上用力一滑,鲜血迸发。
晏聆吓了一跳。
奚绝疯得很,用了满手的血让这把剑认了主,让这把剑彻底和他性命相连,做完后他甩了甩手上的血,笑眯眯地对晏聆道:“多谢。”
晏聆皱眉给他止血,闻言别扭道:“从你嘴里听到句‘谢’可真难啊。”
奚绝将本命剑收起来,勾着他的肩膀笑嘻嘻道:“聆儿,说真的,到底要不要去九霄城玩啊?你再过一个月都十八了,见见世面又不吃亏。”
晏聆:“谢谢,不用了。”
说着他就要往外走,奚绝连忙跟上去:“干嘛去?”
“去找盛焦。”
奚绝脸瞬间耷拉下来了,皮笑肉不笑道:“找他干什么?”
盛焦及冠礼晏聆都没去,奚绝还以为两人终于闹掰不再联系了,没想到这好好的日子,晏聆竟然还要去找盛焦那晦气鬼。
晏聆不想说,见奚绝追问个不停,就当没听到,反问他:“你的表字是什么,我还不知道呢。”
奚绝道:“你答应我不去找盛焦,我就告诉你。”
“行吧。”晏聆无所谓地道,“反正我往后还是叫你奚绝,也不必知晓表字是什么。”
奚绝:“……”
奚绝气得七窍生烟,最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告诉他。
“眷风。”
寒处不留春,眷风不知绝。
***
今年乞巧前所未有的热闹,盛焦难得从獬豸宗堆积的杂事中脱身出来,行走在长街间莫名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自从上次从晏温山回来,盛焦就一直将自己浸在獬豸宗中忙得脚不沾地,不想让自己有空余的时间去胡思乱想。
……但犀角灯始终点燃着。
晏聆一次都没来找过他,甚至连句传音都没有。
这样让盛焦更加清楚,在他强行将那层窗户纸捅破时,两人之间就绝无可能了。
晏聆只想要按部就班的安稳生活,不会违背纲常伦理和一个男人断了袖——晏寒鹊和朝夫人也不会答应。
这样就好。
不给他任何回应,就让这段感情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让彼此都难堪,已是盛焦所能想到的……
最好的结局。
中州城热闹非凡,盛焦孤身一人行走其中,却只觉得更加寂寥。
这时,耳边隐约听到个熟悉的声音,盛焦疑惑地回头,就见奚绝正缠着晏聆,嘴中喋喋不休地说些什么。
“……记住,我绝对不允许你再和盛焦接近。”奚绝沉着脸道,“你都不知道那厮对你怀有什么心思?”
“什么心思?”晏聆停下步子,道,“他喜欢我的心思吗?”
奚绝一愣,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抓住晏聆的肩膀,怒气冲冲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告诉你了?还是对你做了什么?!他娘的禽兽啊!我要砍了他!”
没想到刚结好的本命剑就有了用武之地。
晏聆一把拉住怒气冲冲的奚绝,不高兴道:“他没有对我做什么,盛焦好得很呢,你不要掺和。”
“我掺和?”奚绝冷冷道,“你知道他对你抱有那种心思,也不觉得膈应排斥吗?”
晏聆说:“完全不觉得。”
奚绝:“???”
奚绝嘴唇哆嗦个不停,不可置信看着晏聆。
晏聆不排斥盛焦的感情,难道……还乐在其中吗?!
奚绝宁愿晏聆是个玩弄别人感情的混账,也不愿意看这白纸一张的“雪莲花”主动跑去和盛焦勾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