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如果你要考虑高中时住校,那学校的宿舍条件也是个很重要的衡量标准。
白鸟泽总共有四栋宿舍楼,编号是朴素的ABCD,其中A和C是男子宿舍,B和D是女子宿舍。
A和B宿舍楼都是兴建于学校草创期的旧建筑,C和D宿舍楼则是兴建于五年前校庆期间的新建筑。
从楼房本身的体量来说,A和B宿舍楼看起来更大,房间也更多,每个入住的学生都是单间。但与此同时它的设施也相对而言比较老,每个房间都比较窄,并且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和浴室。
新宿舍楼C和D总体看起来就比AB小得多了,房间数更少,可容纳人数更低,并且是两个人住一间的。但与此同时它的设施也相对而言更新,每个房间都更宽敞,并且自带独立的卫浴。
根据我以前参观时学生会引路人的说法,由于初中部住宿的人较少,所以旧宿舍楼是初中部和高中部混用的。通常来说,直升的学生更容易被分配到旧宿舍楼,只有分配名额已经满了的时候才会出现被安排到新宿舍楼里的幸运儿,而高中才从外部考进来的学生呢,就有个“新手保护期”,按照惯例会被统一分配到新宿舍里。
很显然,作为一个高中才考进来的外人,我理所当然的属于后者。
我的宿舍在D栋306,是第三层最靠里的一个房间。房间的内部结构有点像四叠半榻榻米排列起来的形态。
一进门,左手边就是通往阳台的另一扇门,脚下是一个横置的长方形小客厅,对面则是我和舍友铃木各自的小房间门。
然后进入竖置长方形的阳台往前走,很快就能走到位于我们宿舍左上角的一个卫生间兼浴室里。
我的宿舍生活乏“奇”可陈,毕竟这里设施又新隔音又好房间又大,舍友铃木同学还是个特别好相处的人,实在没什么可抱怨的。
而且……嗯,虽然这么说好像对我的家里人比较失礼,但我还是想说,白鸟泽宿舍的条件可比我在家的房间好多了。
非要说有什么在宿舍这块发生的新鲜事嘛……那可能就是我某天早上突然发现濑见其实就住我对面了。
“已经过了集合时间了,快给我起来!”
“我不干!少晨练一天又不会死,总之我不干!”
我对运动的厌恶由来已久,从幼儿园时期小孩们的“丢手绢”活动到初中时期的校内运动会,无论是哪一个运动项目,我都从来没喜欢过,我平等的讨厌所有运动。因为我几乎完美继承了父亲的运动废物体质,无论搞什么项目,从来都没有做得好过。
对我来说,运动正是这世界上最不值得的投入,无论再怎么努力,它也不会带给我任何愉快,只会留给我疲劳的精神状态和像被火焰灼烧了一样的肺管。
因此,虽然答应了部长要每天准时出席晨练,但每个月总有那么跟月经无关的几天,我就是会特别的不想去。
魔法学姐的词典里从没有“偷懒”这个词。每到这种我因为想多睡几分钟而摆烂的时期,她都会在宿管阿姨那里拿走钥匙,直接杀到我的宿舍里来,对我进行一通快速帮套运动服、快速帮洗漱、快速把我拉走的“三快”操作。
她对我进行的此等操作实在是令人怀念,我记得我上次被人这样对待还是在上幼儿园的时候,那时会这样对我的人还是我妈。
舍友铃木同学一向早起,所以魔法学姐的此类暴行倒是没打扰到她,只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把她吓得将漱口水咽下去了而已。后来她就习惯了,习惯不了的仿佛只有我。
高一第一学期过半的某天,当我又因为不愿意晨练用力扒着门框,跟部长在宿舍门口极限拉扯的时候,突然听到从对面C宿舍楼的走廊上传来了濑见的声音。
他抬手跟我打招呼,用钥匙圈挂在大拇指上的宿舍钥匙还在他手上晃荡。尽管早就听说也会有直升的学生住在新宿舍里,但我还是为他居然属于那少数幸运儿这件事感到了意外。
“濑见?你住对面吗?”
“好失礼啊你,我一个月要看你被三浦学姐拖走六次,你怎么今天才发现。”
“对不起嘛,啊等等等等——部长——”
因为忙着跟他搭话,我一瞬间放松了对宿舍大门的坚守,最终被魔法学姐抓住机会,以力拔山河般的气势从门框上撕下来带走了。
晨练被迫继续,我在被学姐架着腋下往外拖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濑见似乎是站在对面走廊上笑了笑,很难不令人怀疑这是他对我的报复或者幸灾乐祸。
无论他这个不合时宜的笑意究竟是出于何种情绪,总之它都确实引起了我的愤慨。以至于那天早上他问坐在台阶上的我有没有事的时候,我都忘记了要跟他客气一下,直接朝他一伸手就是一句“拿来。”
濑见可能是对我突然变熟络的态度感到了疑惑,但最后也只是挑了挑眉,没说什么,又像之前一样随手掏了把糖给我就走了。
晨练结束之后,我一般会急急忙忙地赶回去上早自习。
濑见的运动效率显然比我高得多,每回这个时间都早跑完了,一如既往地趴在桌子上睡得像条死鱼。
我运动过后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