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记录的阿娘生平——”
抬起眼时,看清面前人的神色,下半句话愕然顿住。
原本慈爱和善的住持居士,不知何时开始,竟然面色大变,脸色极为难看,唇角的法令纹深深抿起。
“怎么……”住持居士咬牙道,“怎么姓阮!”
阮朝汐双手递的布包停在半空,她诧异反问,“为何不能姓阮?”
原本对话亲善的住持居士,不知为何陡然变了脸,语速急促地追问,“这李氏,当是你阿娘?你可有别的母亲?”
阮朝汐惊愕之余,心升起了少许不悦情绪。
“李氏当然是我阿娘。”
阮朝汐想起了莫其妙被按在头上的“泰山羊氏”,不悦道,“辛苦劳作奔波,年养育恩情,没齿难忘。除了李氏,我再无第二个母亲。”
原本对她和蔼可亲、谈笑晏晏的人,三言两语说翻脸翻脸,她未遇到性情如难测之人,居然还身在佛门修行,更觉得匪夷所思。
刹那之间,初时的那点亲近心消散了个干净。
阮朝汐蒲团上起身,将包裹遗物的布包放在香案上,掂起一支线香,公事公办地问询。
“谢住持垂询。佛前供奉的香油钱,信已经准备了两匹绢帛,不知够供奉几个寒暑?信在近日出京,劳烦告知期限。必如期回来,续上香油。”
住持居士跪坐在蒲团上,肃穆灰衣包裹下的肩头微微颤抖起来。
“你……你刚回来,又要出京?”
阮朝汐细微地蹙了下眉。素昧平生,问得太了。
“专为供奉阿娘而来。事成出京。”她简短回答,又问询了一遍,“两匹绢帛,将我阿娘的灵位放置在灵塔处,不知够供奉几个寒暑?”
住持居士缓缓站起身来。
短短几句对话,她的神色已经冷如寒冰,漠然吐出一句话, “李氏不配入灵塔。”
阮朝汐肩头微微一震。
她未想,专为子设立的大寺,就连冻死路边的可怜乞丐子尸体都代为收敛,行善积德的好声在京城处处颂扬,如仁心佛寺,竟然拒绝她供奉母亲。
她大感意外,指节不知不觉紧紧交握在一起。
“可是供奉的香油钱不够?我阿娘的遗物极少,已经尽在布包了,并不占用很地方。若香油钱不够的话,还请明示——”
住持居士的视线转向香案上摆放的布包。目光明明白白露出憎恶。
“她不配入灵塔。”她伸手拿起香案上摆放的布包,在阮朝汐震惊的视线,竟然转身掷向殿外。
“她用的东西不配入净法寺!来人,把这些脏物扔出佛寺!”
两三个小沙弥尼配殿跑出,捡起散落满地的布包和遗物,撒腿往佛寺大门外奔。竟然当听吩咐,要把所有东西扔出佛寺。
阮朝汐惊怒交加,脑海嗡一下陷入空白,气息都混乱了。
住持居士怒气稍歇,再转向她时,却又重新露出了喜悦笑容,换回和蔼语气。
“小施主,我看你面善,你我算是极为有缘。入京劳顿辛苦,看你消瘦成什么样了,殿长备着可口素斋,快随我来——”
不等她说完,阮朝汐直接推开居士伸来的白皙手腕,弯腰捡起幕篱,转身跟在小沙弥尼的身往殿外奔。
她的喉咙发堵,满心如山火岩浆灼烧,沸腾起熊熊愤怒和悲伤。
“还我!把我阿娘的遗物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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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尼都是七八岁的童,跑起来快得很。
大殿庭院点亮的灯火映亮了门外,知客尼吃惊地站在门边张望,遗物连同布包乱糟糟地扔在门外的空地。
阮朝汐奔出收拾遗物。半幅衣袖是年旧物了,不堪拉扯,被不知哪个小沙弥尼不知轻重地扯了几下,布料间撕裂开一小条。
旧木簪早有裂痕,今日连摔两次,在地上摔成了两截。
阮朝汐屏住呼吸,把两截断簪子捧在手,心倏然一痛,泪珠掉落地上。
在远处马车边等候的三人停下交谈,吃惊地盯着这边景象。
李奕臣反应最快,立刻奔来询问,“怎么回事?”
阮朝汐把母亲的遗物重新收进布包,仔细擦干了灰尘和泥土,忍着冲到喉咙口的哽咽。
“这不是善地。我们走。”
身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住持居士殿一路小跑着追出来,气喘吁吁,髻散乱,在身焦急呼唤,“莫走!何必为个不相干的人置气恼怒!小施主,你我极为有缘,今日才能相见,留步听我细说——你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