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和你说过,告诉她家仆妇,叫她们主人自己来?”
“奴如实告知了。但白鹤娘子的仆妇说,她家主人实不方便登门。上次送来请帖,邀请九娘赴宴倒是其次,主要是设宴的场清静。九娘若不想和京城小娘子们同赏花游园,白鹤娘子可以寻个清静无人的地方,和九娘单独,聊表歉意。恳请九娘万务推辞。”
管事娘子犹犹豫豫地递来张眼熟的红皮请帖。
“春日宴的请帖……白鹤娘子又送来了。”
设宴的场清静,阮朝汐还是头次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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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接过春日宴帖,翻了翻。邀约的宴席地在京城东北的“长清里”,海棠园。
“长清里的海棠园,是个什么地方?”
“九娘的,海棠园就在皇城边上,原是御花园的东北角。旁边的空地拨出来修建净法寺,圣上索性把海棠园周围的宫墙拆了,也拨给了佛寺。”
管事娘子垂手询问, “春日里海棠处处开,景致绝好,是个春日宴饮的佳地。九娘可是要去了?白鹤娘子家的仆妇还在门口等信。”
阮朝汐听完,笑了笑。
“原来赏花宴在皇城边上,佛寺后园。寻常人轻易不得进,难怪说清静。但既宴席设在净法寺后园——劳烦你告诉白鹤娘子传的仆妇,我今生再不踏足净法寺,去不得春日宴,多谢她好意。”
关了院门,转身走长案坐下。
莫闻铮已经打开了包裹伤口的纱布,清水里加金疮药,正在仔细清洗创口。荀玄微倚着隐囊坐在花架下,右手摊开,视线追随着她的身影来去。
“白鹤娘子底如何得罪了你,叫你抛下‘今生再不踏足净法寺’的来?”
阮朝汐不答,头偏向旁边,阳光下侧脸的精致线条绷紧,露出不悦色。
荀玄微从她的态猜测,“摔断的簪子,该不是被白鹤娘子摔的?”
阮朝汐抿着唇,眉宇间显出罕见的冷硬。
“正如你想。白鹤娘子性情阴晴难测,我对她连带她的佛寺厌恶至极。”
“原来如此……但我还是劝你去见见她。”
“为何!”
荀玄微失笑,抬起可以动弹的左手,把身侧的隐囊和皮毡毯推过去。
“莫恼,莫恼。看你眉眼困倦,可是昨晚未休息好?枕着隐囊歇歇。你可还要饮酪?石锅里还有不少。”
“并未恼怒,只是难过。” 阮朝汐接过隐囊,洁白的羊皮毡毯在花架下摊开,抱着隐囊侧躺下去。
“我阿娘的遗物,我收了六年好好的,才刚带来京城,竟被那白鹤娘子下令扔出佛寺,导致损毁……”
头顶梧桐枝叶间漏下细碎的阳光,粉色蔷薇花瓣随风拂落瓣在身上。
这是个和煦的春日,京城的春景确实宜人,她侧躺在小院里,在缓声安抚的言语里,不悦的色逐渐舒展开,简短复述了佛寺里的对。
“三兄说说看,她是不是性情古怪,阴晴难测?”
荀玄微垂眸看她。她抱着锦布隐囊,侧躺在花架下,蜿蜒垂落的乌发被风拂动,缕青丝落在他海青色的广袖边。他抬手从乌发间掂下瓣粉色花瓣。
“白鹤娘子发怒的原因,我致知晓了。唔,怎么和你说……”
阮朝汐专注地听着。
“简短来说,约是……身为母亲,眼见了你对你阿娘李氏的深厚情谊,失落之下,引发的嫉妒之情。”
阮朝汐听着听着,蹙起了秀气的眉。“莫名其妙。”
长指探过来,轻轻揉了揉她的眉心。
“好风华年纪,何事值得你皱眉。从你看来,她确实是莫名其妙。海棠园春日宴的宴请,人多眼杂,你不去也好。”
春阳煦暖,阮朝汐闭眼感受四周暖风,绪放松下来,不悦的题彻底抛开。
“三兄在京城五年,可去过海棠园的春日宴?”
“未去过。”
“五年竟未去过次?可是那海棠园并非如众人吹嘘的,是个景致绝佳、人人趋之若鹜的赏花好去处?”
“十亩海棠,满园春色,景致自不差,也确实是京城人人趋之若鹜的好去处。但我不得去的缘么……”头顶传来声轻轻的笑。
阮朝汐睁开了眼。
阵风卷过庭院,蔷薇花瓣簌簌地落在她肩头,她随意拂去了花瓣。
莫闻铮侧坐在对面,露出紧张色,时不时地拢下郎君在风里伸展的广袖,生怕严重的割裂伤口沾染灰尘,引发炎症,废了这只执笔书写乾坤的手。
阮朝汐起身捞住了两边衣袖,压在手肘下。
中原割据动荡百年,京城士族的锦衣华服反倒越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