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网的鱼。
白沙后院静悄悄的,四下静谧无人。
一只兔蹦蹦跳跳地踩过满地白沙,跑角落。
阮朝汐时而感觉自己醉,时而人却又清醒着。视线出现头顶新栽不久的梧桐细枝,细碎的春日阳光从细枝间洒到她脸上。
她半阖眼。半醉半醒间,不知自己如何竟坐在他身上,她只知道自己仰着脸,迎合着轻吻,手臂拥上。
这一觉午睡,睡得漫长。
迷迷糊糊睁眼时,天色昏沉,几乎到晚上。廊下亮起灯火。
阮朝汐对着满眼的雪色白沙,恍惚一瞬。
身上盖住薄毯,她此刻睡在东边廊下的紫绫卧榻上。对面西边的长案处,荀玄微正和访客对坐,手边放着杯清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访客一位身材窈窕的女郎,身在清静少人的后院,居然还带着遮掩形貌的幕篱,在荀玄微的面也未摘下,人对坐说,微风传谈尾音。
“……听说那位圈禁王府的禁令解?如何解的?”
“……龙体不适,宫原本并无人召府那位,他打听消息,自己跑王府门边,每日早晚扒门哀哀地哭一场。消息传进宫,感动天子,晚封堵王府的禁卫便撤。他最近夜夜宫侍疾,妾今晚得空出面见郎君。”
“他能做得出的事。何事让你冒险过回禀?”
阮朝汐的视线停驻在客的身上。形貌声音似曾相识,她想起一位故人。
“妾今晚有要事。府那位日解禁足,王府访客早晚不断,整日除入宫侍疾就入密室对谈。妾旁敲侧击整日,一无所获。直到昨夜灌醉他,从他嘴听到一句极含糊的呓语。那句含义难测,妾必须尽快过回禀。”
访客回身看眼阮朝汐的方向,声线隐约忧虑,复述听的那句原:
“荀氏有美人。本王究竟……献宫,还献给东宫?”
阮朝汐瞬间清醒,从卧榻坐起身。
荀玄微的眼角余光始终一部分留在她这处,立刻便察觉动静。“你醒?”
“嗯。”阮朝汐的视线停驻在客的身上。“娟娘子?”
对面的访客应声回身。
下一刻,她摘下幕篱,冲着阮朝汐嫣然一笑。灯火下映出清丽柔美的眉眼。
果然她。平卢王回返京城,她也跟随平卢王入王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娟娘的露面极短暂,幕篱很快又戴上。
“宫的病情据说不大好,府那位这几日忙着入宫侍疾,听他的意思又未拿定主意,一时半会地顾不上这边。他既然起歹毒心思,阿般不能再久留京城。”
荀玄微的嗓音带淡淡的讥诮。
“献宫,还献给东宫?个好难题。他费尽心机绝处逢生,一步也不能走错,碰到这个绝大的难题,天半个月都拿不定主意。时间足够。”
随即起身,“娟娘,多谢你告知。我这边已经准备妥,一日内送她走。你不宜久留,回罢。”
娟娘起身行礼,跟随在白蝉身后,从后门袅袅婷婷出。
阮朝汐坐在榻边。她喝多酒,下午又睡得沉,醒觉得晕眩,抬手按揉着眉心。
回返的脚步声走近。荀玄微站在她身。
“无需被听到的那句吓到。平卢王现今拔牙的猛兽,看起凶狠,实则处境狼狈,空顶着个王爵,手无权也无兵,连宣城王都不如。一日内给你阿娘设立衣冠冢,日便豫北。你离京之后,便不必再管这的事。”
“我不怕。” 阮朝汐坐在卧榻上,仰起头望着对面的郎君。她隐约嗅到山雨欲的气息。
“京城不要有大变动?”
“京城何时安稳过?” 荀玄微轻描淡道,“不过再搅乱点。天晚,你回青台巷歇着。给你阿娘立衣冠冢的地方定,你母亲下午遣人说选城外的山头,要起个大早赶过。”
阮朝汐摇摇晃晃地起身欲走,走出几步,恍惚地停停。她似乎忘什么事。
她抬手,抚摸过自己的嘴唇。
嘴角有些异样感觉。嫣红的舌尖碰触那处,并有破皮,确实刺痛。
身边传注视的目光。她一转头,那道目光便从她唇边转开,荀玄微提灯,若无其事引她往后门。
脚步踩过庭院的白沙,出细碎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