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汐一怔,怎么牵扯到了东宫和御医?
荀玄微立刻抬手阻止。“涉及宫闱事,无需牵扯九娘,和我说。”看了眼阮朝汐, “你去看看屋里种的那盆月季要浇水了?”
屋里哪有什么月季。一堵墙又能格挡了什么动静。阮朝汐站在窗边继续听。
“……虽说是庶子,生母出低微,毕竟是东宫唯一的子嗣。这次算是捅了马蜂窝了。”
“……不是意外。小皇孙喂了药,怎么摆弄都不醒,从车里扔下去,落了地也不会惊醒哭喊。孩子生母三年未出东宫,容易一出宫省亲的机会,牛车在官道上来回奔波几十里,早不扔晚不扔,偏偏乳母赶在将士巡路的当儿把孩子扔在前头,存心借我的手要那孩子的命。他娘的……”
“你御下不严,才上任几月?京畿已经出了两起巡路踩踏人命的事了。这回栽到你头上,事出有因。”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娘的!东宫的乳母扔了孩子,倒我的错了?”
“稍安勿躁。乳母后何人指使?”
“算是问到点子上了。城门封闭,全城搜捕乳母,就是想当面问一句,她背后是谁。”
阮朝汐蹙了下眉,隔着门抬高嗓音问,“敢问萧使君,城门关闭,几日不进出?”
“全城搜捕,至封三五日。”萧昉也抬高嗓音,冲着门里说,“和九娘说笑,乳母人还未找着,小皇孙的生母已经断了气。你们女郎啊,下手狠起来是真狠。”
阮朝汐一怔。
“小皇孙的生母省亲回宫的半途,在车上疲倦睡去。因她看护小皇孙不力,导致东宫唯一的子嗣受伤,太子妃赐她自缢。我入东宫寻到太子殿下告罪,抱着小皇孙给太子看过,又请御医看诊,前后不到一时辰。告辞出东宫时,小皇孙生母的尸正裹了草席扔出来——”
荀玄微断萧昉, “时辰不早了,不扰你继续搜捕乳母,你自去忙。”
萧昉不肯走。“说点密辛事,虽说血腥了点,但九娘也及笄了。这也不能入她的耳?三兄,管太宽。”
一声“三兄”传入耳里,阮朝汐隔窗侧目而视。
萧昉以茶盏充作酒杯,冲她举杯微笑,露出整齐白牙,笑容英气十足。
荀玄微心平气和地喝了口茶,“我家兄弟俱在豫州,这声三兄喊的是谁?”
萧昉起殷勤替他添茶,“九娘的兄,自然也就是我的兄。跟着九娘叫一声三兄又有没什么。三兄莫要和我客气。”
又对着窗边遥遥举起茶盏,体贴询问,“正事已经谈妥,九娘要出来饮茶?”
阮朝汐冷眼看他热络的动作,“萧使君对我一无所知,当不起萧使君的亲近。”
萧昉笑道,“见,都未说几句,当然知晓。多说几句就熟悉了,谁天生认识谁。九娘小名似乎叫阿般?”
阮朝汐:“……”
窗外有人替她赶客。“正事说完,开始说不相干的闲了?不耽误你事忙,请回。”
“慢着!事未说完!今日小皇孙的这场所谓意外,我出东宫时,看那具尸体就猜出了七分缘故。”
“士族门忌讳未婚而先有子,传出去失颜面。东宫偏要反其道而行,太子妃娘娘入东宫二日,宠婢大腹便便来见礼。新婚当年便有了庶子。”
“太子妃士族贵女,女婢贱籍,原本天上地下别,东宫远正妃而亲宠婢。正妃三年无子,庶子不交由正妃抚养,反倒留在宠婢边。此事在京城人尽皆知。”
荀玄微喝了口茶,“劝过。东宫轻贱士族,刻意压。劝而无,何必再浪费唇舌。”
萧昉一拍案,“所以说女郎狠下心来,果断毒辣!若不是九娘今日路过官道,大胆驱车拦下,寻常有几敢拦巡路官兵?数百匹奔马踩踏过去,小皇孙死无葬地,东宫宠婢赐死,一石二鸟,顺带捎带上我这无处喊冤的枉死鬼,太子妃娘娘端坐东宫,不染尘。啧啧,谋算。”
阮朝汐听着听着,心里阴云笼罩,升腾起极不舒服的感觉。萧昉坐在庭院里,又冲着她喊。
“九娘,你且多听一听。京城人心难测,似外兄我这样的人极,防人心不无!九娘这样行事果敢的小娘子,世上罕见,但莫要叫三兄把你教了一张白纸。”
阮朝汐实在受不了,抬手把窗户关了,不冷不热回道,
“我并非白纸,萧使君这样缀到女郎院子里不走的,也不似人。”
萧昉爽朗笑起来,“日久人心自现,我是不是人,九娘一看便知。”
“正事说完了?“荀玄微放下茶盏,断他说,“ 真相九如你所料。重点追查乳母,要不要继续往下追究,你自己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