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口就是我骗你。”
“她昨夜和我说了样的话。叫我先脱身,出宫了再想法子救她。”
“但她对我说谎的时候,有三兄这么驾轻就熟,显露出难舍伤怀,我看破了。”
荀玄微不置可否,长勺往瓷盅里倒了半盅淡酪,奶香扑鼻,轻轻推到阮朝汐面前。
“会想法子。先喝酪。”
萧昉停了笔,视线炯炯,饶有兴致盯着这边争执。荀玄微不疾不徐倒了盅酪浆给萧昉,趁他起身接的时候,直接把他赶到院门外去。
紧闭的院门外,响起不甘的拍门声。
“供状还未录完,怎么倒先把我赶出来了!你们兄妹吵两句嘴也不能让我看?”
“不能让外人看。”
阮朝汐注视着荀玄微插起门栓,步履平缓地走过来,这回未坐在对面,改坐在她身侧。
“了。可以细说了。”咕噜噜升腾的浓郁奶香里,他握了握阮朝汐的右手,“昨夜怎么回,这只手究竟怎么了?”
阮朝汐觉累。
傅阿池身边离不人,她和白蝉、陆适之三个轮流看护,昏迷中连汤药都灌不下,需汤匙压住舌尖、口口地往喉咙里喂。
曹老太妃怕,昨夜未现身,清晨早起来入了佛堂,只顾闭门喃喃念经。
她辰时出万岁门,白鹤娘子早半个时辰带走,只说是御前问话,谁也说不准几时能回来,会不会放回来。
临走时母亲回眸看了她眼,眼神里带着诀别的意味。
看似风平浪静的日子,如深海中缓缓移的旋涡,既不知自己为何会脚踩进旋涡里,又不知缓缓转的旋涡何时会把人卷入深渊。她只是旋涡裹挟着卷进浅滩,就感觉分的难熬。
她整夜未睡,人前强撑着精神,但此处无人紧闭的小院里,她的疲惫展现在亲近的人面前。
白皙柔软的手展露在日光里。指尖起先掩饰地虚虚握着,荀玄微伸手过来,处处地伸展摊开,逐渐展露出揉搓通红的虎口。
带有割伤疤痕的食指点了点虎口。
“这处怎么了。”
“昨晚出,手上沾了血。早上起来洗了几遍,搓破了皮。”
她并未具体说出了什么,身子侧倾,洁白的额头抵靠在荀玄微的肩头。
“三兄,我想回豫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初春二月时,她还在豫北小院。山坡下开了满山漫野的花儿,闲着不赶集的青驴套起石磨,在屋后圈圈地磨麦麸。隔壁的阿巧会捧把五颜六色的野花,细心地装点他们小院刚刚泛绿的篱笆。
她刚教会阿巧写几个字,有时去河边打半桶水回来,满院子歪歪斜斜写满了稚嫩的‘天’‘地’‘巧’。
薄茧的指腹拂过了那处通红破皮的地方,轻轻揉搓下,泛起密密麻麻针扎般的疼。她强忍着不。
荀玄微的应答极理智,以至于显冷酷。
“等你回了豫北,你会发现豫北也并有想象中的平静宁和。想在荡中寻处安稳桃源,即使短暂寻到了,必不长久。”
阮朝汐:“……”
啪的甩开他的手,坐起身。
下刻,手又轻轻握住了。这回放轻了力道,蜻蜓点水般地抚过红肿破皮的虎口。
“和你说句实话而已,恼了?”
“就是因为知道是实话,”阮朝汐仰头望着头顶白杨树的绿荫,“才格外难过。”
“三兄初就是为了同样的缘故,心里思念豫州,五年不回豫州?”
“不能回。”答还是同样那句,“乱世中偏安隅,追寻片刻安稳,必不长久。”
阮朝汐的视线从头顶的枝叶转开,换了个姿势,枕着自己手臂,侧趴在他膝上。
原本摩挲着虎口的温热手掌,她拉过来,遮住了自己眼前的光线。
“三兄,”官服袖下传来了呓语声。“我时常不知该如何应对。各种各样的意外会突然发生,处处都是风雨,我不知如何做才是的,我害怕拖累了身边的人。”
“从来都有的应对。”荀玄微低头凝视着把自己严密遮盖住的少女。
“每个人都是步步地摸索,做下自认为是的安排。”
“做错了呢。”
“天下哪有无过的圣人?每人都做错。察觉错了,及时弥补便是。若是怕做错而什么都不做,捂住眼睛,遮住耳朵,往往才是差的应对,才会拖累了身边的人。”
遮挡光线的袖掀开了。阮朝汐清亮的目光直视过来。
“把阿池安排在母亲身侧,如今阿池为了保护母亲受了重伤。从母亲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