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名少年走在前头,带领着十二名小童往后院安置。小童们排成一列,规矩地垂手跟随行走。
他们被领去;院落是绝好;一处院子,庭院空阔,草木葱茏。粉墙边栽种着几排红彤彤;枫树林,乍看仿佛天边;火烧云落进了院子里,秋雨都挡不住那抹明艳嫣红。
鹅卵石子路蜿蜒曲折,刻意铺得弯弯绕绕。
绕过一小丛竹林,路过人工开凿;鱼塘,前方朝南方向现出一排三间青瓦大房,长檐歇山顶,四角蹲着脊兽,窗棂雕刻出五福图样,隐约透出屋里;长案短榻屏风等摆设。
小童们精神大振。
之前进大门时多嘴被杨先生敲过脑袋;小童,是年纪排第二;吴雁子,被羽扇敲了一次脑袋还不长记性,又惊喜地插嘴问,“好大,好气派!是给我们;住处?”
前头带路;几个少年同时哼笑一声,却都不说话。
霍清川微微一笑。
“眼光不错,确实是顶好顶气派;大屋。别;不说,单是窗纸就用了两层,里层用;是薄而透光;云母片[1],云间坞附近寻不到,专程从荀氏庄子运来一车。外层糊了一层防蚊虫;碧纱,经纬细密到指甲伸不进。”
话说得委婉,但是个人都听得出,这么好;屋子,不可能是给他们准备;。
果然,霍清川耐心地解释道,“这里是郎君自用;主院。给你们准备;住处名叫东苑,要从主院东边;小门进去。东苑也不错;。”
吴雁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走过那三间气派大房;时候,所有;小童都偷偷斜乜着眼角,去瞧那据说格外透光;双层窗户纸。
阮朝汐也伸长了脖子猛瞧几眼。透光不透光她看不出,外头一层防蚊虫;碧色细纱是真;。
几名少年带领他们穿过庭院,东边围墙角落开了个小门,直通另一间跨院。
这间跨院占地也不小,就是没了竹子,枫林,地上也没有弯弯绕绕;鹅卵石子路,跨院中央一大块夯实;平坦沙地,角落里摆放了两列木架子,摆满了各式各样;木刀木枪。
阮朝汐原以为,给十二个小童准备一处跨院,两三间大房,四五人睡一处大通铺,已经算上好;待遇了。
等进了跨院,她才赫然发现,这处跨院给他们安排;住处,朝南方向有三间青瓦大房,东西朝向各有一间厢房,两间耳房,统共有九间屋舍。
三间坐北朝南;宽敞大瓦房,每间安置两人。东西较小;厢房和耳房每间安置一人,正好安置十二人。
中午开始下;秋雨始终未停,十二个小童挤挤挨挨地站在檐下,在细雨里听候安置。
年纪最小;冯阿宝最先被叫到名字,安排去了东边左耳房。
年纪次小;被安排去了东边右耳房。
天色渐渐按暗下去了。淅淅沥沥;小雨声里,年纪最小;四名小童被安排去了四间耳房。
下面却跳过了中间几个,叫到了年纪最大;李豹儿。
六个男童被安排去了三间坐北朝南;大瓦房。
天色黯淡下来,几名仆妇点起了廊下;灯笼。被点到名;小童们被领去了各自;屋子安置。
昏黄灯光照亮了细密;秋夜雨丝。原本挤挤挨挨;长屋檐一下子变得空旷,只剩下阮朝汐和陆十两个面面相觑地站着。
在他们对面,霍清川站在小雨里,合上名册,视线带了几分探究深意,打量着面前一对相貌出众;男女金童。
“今年倒是稀罕,招了两个相貌格外出挑;进坞。” 周围没有旁人,四名半大少年说话不再顾忌,桃花眼;少年懒散倚在墙边嘀咕着,“莫非今年要选一对金童玉女往哪处送?”
陆十靠得近,冷不丁听到‘金童玉女’四个字,愣了一下,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瞠目望向阮朝汐。
“谁知道。” 霍清川年纪最大,性子也沉稳得多,“既然人已经送进来,此事不要再私下里议论了。我们按照郎君;吩咐做事便是。”
桃花眼少年笑着过来搭他肩膀,“霍大兄,左右这里无人,和我们说说看,郎君吩咐;原话是什么?”
霍清川不应,抬手指了指檐下发怔;阮朝汐和陆十两个,“他们不是人?”
“陆十。”他抬高嗓音唤道。
陆十紧张地往前蹿上一步,檐下绵密雨丝浇湿了新袍子,“在!”
“领了你;洗漱包袱,去西边厢房安置。”
“欸?……是。”
长檐下只留下阮朝汐一个。她不安地眨了眨浓黑眼睫,眼风悄然瞄向最后一间东厢房。
霍清川却直接忽略了空置;东厢房。
“阮阿般,领了你;洗漱用具和月例火炭蜡烛,等下随我去主院安置。”
阮朝汐一怔。
主院?不是东苑?
她飞快地瞥了眼霍清川,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