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见过二郎君。”
这是阮朝汐第一回听说‘二郎君’;称呼。
她悄悄抬眼打量。
传说中京城入仕,随侍天子左右;;荀二郎君。在京城堕马伤了腿,不能为官,辞了黄门侍郎;职位,回来荀氏壁休养……
眼前;轮椅,可不正是对上了。
庭院里传来细微;木轮转动声,轮椅上;郎君坐在庭院中央,如今可以看得清面容了。
他二十出头年岁,生得眉目疏朗,有三分肖似荀氏家主,正在和蔼地微笑,“你是跟随三弟;霍清川。我记得你。”
荀二郎君和霍清川闲话几句,忽又笑指回廊深处站着;阮朝汐,“那边又是哪里来;小仙人,冬日踏雪,落足凡尘?”
阮朝汐一怔,往后退了半步。霍清川远远地和她对视了一眼,她从霍清川;眼里看出焦灼催促,抬脚便走。
迅速走出了十来步,隐约感觉背后有视线烧灼,停步回瞥,木轮椅上;郎君果然还微笑着望她。
霍清川已经见礼完毕,从后头赶了过来,低声说,“快走。离二郎君越远越好。”
这是阮朝汐从他嘴里再次听说‘二郎君’;称呼。
霍清川以眼角余光回望,声音里带了催促,“二郎君那边还能看见你。加快步子走。前头转过回廊就可以停下了。”
阮朝汐快步往前走,“二郎君和坞主关系不好吗?”
“岂止是不好而已。”霍清川叹了口气,“别问了。荀氏自家事,几位郎君不主动说起,切忌多嘴多问。”
阮朝汐默默地走出几步,手指不自觉地摸上玉佩,
“霍大兄,坞主把我叫去书房,说了几句话,看了玉佩。坞主;父亲似乎误会了。他以为我就是陈留阮氏大姓出身;……”
“你不是么?”霍清川反问。
阮朝汐万万没想到霍清川会如此回应,震惊地停顿片刻,“我不是。霍大兄你知道;,我是乡野出身,和阿娘南下避难;路上被山匪劫掠,幸好坞主半路救下了我——”
“确实。” 霍清川脚步匆匆,显然急于把她带回屋里,和白蝉交接,自己再赶回书房外守卫。
“世道太乱了。许多高门大姓也在南下避祸途中遭遇不幸,士族血脉零落尘埃,幸好郎君救下了你。又幸好我们和阮氏壁交好,你见到了阮大郎君,总算有机会回归宗族,乃是不幸之中;万幸。”
阮朝汐越听越惊愕,几乎失去了声音,半晌才想起分辩,“但是,阮大郎君派了人去司州探访,至今还未有回信。我父亲只有五分可能是,有五分可能不是。而且我阿娘那边……万一我不是……”
回廊前方就是阮朝汐;东厢房了。霍清川缓下步子,终于回头,看她;眼神复杂。
“阮阿般,多谢你前几日赠我冰花。既然得你当面称一声大兄,我总归要多看顾你些。今日和你说;话,我只说一遍,你听好了。”
“郎君叫你不要多话,你就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阮大郎君;玉佩会落在你手里,绝不是出于偶然。”
“郎君既然领着你见了郎主,当面展示了玉佩,必定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后续。那么,阮大郎君去司州探访;结果只会有一个。你;父亲必然是陈留阮氏子。你必然会入阮氏宗族。从前;乡野过往,莫要再提起了。”
阮朝汐震惊地闭了嘴。
霍清川继续领路,她一路默默跟随。走着走着,不自觉地摩挲着温润;玉佩表面,想起了那句“庶民冒姓,斩首大罪。”
她清晰地回想起,在书房时,荀玄微明确地对她摇头,示意她不要开口。
耳房里给她带;话,同样是那句‘什么也不要说’。
霍清川;脚步又实在太急了。她跟在后面,几乎要小跑才能跟随。
还未走到前方回廊转弯处,和等候;白蝉会面,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阵动静。
书房里得知荀二郎君前来拜访,荀玄微领着杨斐迎出来,两拨人在庭院里相逢。
“不好。”霍清川立刻停步,“阿般自己回屋。今日人多手杂,我需跟着郎君,你在屋里莫要出来。”
阮朝汐点头应下,穿过庭院角落垂挂;枯藤枝,往厢房;方向走几步又停下,回头看霍清川疾步回返。
庭院远处,荀玄微噙着一抹清浅笑意,脚踩木屐下阶迎接,清脆闲适;木屐声远远随风传来。
木椅上端坐;荀二郎君在阳光下仰起头,回报以温善和蔼;笑容。
同宗从兄弟两人客气寒暄片刻,荀二郎君转过身,遥遥指了指立在角落枯藤枝处;阮朝汐;方位,笑说了句什么。
荀玄微笑答了一句,部曲们搬动轮椅,两人同入了书房。
荀二郎君当先入了书房,荀玄微临入门前,脚步微顿,眸光回转,往阮朝汐;方向遥遥递过一瞥。
那一眼和他平日里;眼神不大一样,阮朝汐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