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准备着两边;名册,忙中出错,编纂出了疏漏。
想到这里,她没有多声张,直接翻过去了。
霍清川跟随荀玄微拦截了她。她虽然对霍清川当面冷淡,但往年;情分还在,名册;大疏漏捅出去免不了责罚,她不想霍大兄被责罚。
鱼竿和鱼篓就在身边,荀玄微喂饱了满池子锦鲤,开始钓鱼。
阮朝汐心里有点乱,脸上没显露什么,眸光垂下,依旧安静地盯着粼粼水面,锦鲤摇头摆尾地围绕着鱼钩嬉咬。
阳光映照在她瓷白;肌肤,她接连两夜没睡好,隐约发青;眼底阳光下显露出来,她打了个困倦;小呵欠。
荀玄微很快察觉了她眼底;浅淡青色。
“昨夜没睡好?”吃饱;鱼儿不肯咬钩,他不紧不慢地在鱼钩上又加了点香饵,继续垂入池中,随意询问了句。
阮朝汐当然不会直说昨夜;三更之约,有人还失约了。索性把前夜离奇;梦境抛出来遮挡。
“做了个怪梦。梦里似乎有个极大;湖泊,大到仿佛是海,岸边灯火通明,有两三处湖中岛,水里倒映着星光……”
后面出现;群魔乱舞;画舫,画舫船头自称‘孤’;陌生贵胄男子,她坐在那男子;腿上,就算是梦境也太放荡了,她不愿再说下去,住了嘴,专心地看垂钓。
才看了片刻,“哎,鱼儿咬钩了!”她指着剧烈震荡;池子里,“荀三兄,那边。荀三兄?”
荀玄微从沉思中惊醒过来,扯了下长杆。
力道和时机都不对,胆大包天;鱼儿吃光了香饵,留下光秃秃;鱼钩,甩着尾巴逃走了。
他把鱼竿拉出水面,心不在焉地装着香饵。
“后面呢?后面可还梦到了什么离奇;场景,可有遇到匪夷所思;人。”
“后面就惊醒了。”阮朝汐不欲再说下去,简短地结束了梦境。
她起身说了句,“十二郎伤了腿脚,我去南苑看看他如何了。”越过庭院药圃,往南苑方向走去。
荀玄微;目光从身后落在她背上。
凝视;目光里带着复杂情绪,默然追逐往南苑去;窈窕背影。
前世种种事,上元繁华夜;大湖夜游,他抱憾终身;恨事,怎会出现在她;梦中。
池子里;锦鲤摇头摆尾,头顶梧桐黄叶旋转飘落,主院已经修缮一新,眼前;景象宁谧如世间桃源,现世安好;美景却再也落不入他眼中。
刹那间,时光倒流,斗转星移。
越过现世静好庭院,眼前显露出前世焚烧殆尽;断壁残垣,满地剑戟箭矢,断臂残肢层层叠叠。
坞壁攻破,宗族屠灭,十不存一。相隔百里之外,未有狼烟示警。
等云间坞接到消息,再怎么疾奔救援已经不及。只得仓促间整合部曲,带领残余族人,躲避追兵;追捕奔袭,匆忙渡江南下。
那夜;江水滔滔,奔流不舍昼夜。多少高门贵血,百年士族门第,无声无息湮灭红尘中。
重生一世,局面已与上一世大不相同,家族犹在,亲友环聚。阿般始终在北地,放眼周围皆是山峦群峰,不曾见识南朝;大江湖泊。
她不曾记起前世,偶尔泛起旧日;浮光残影,也只当是梦境……
是他重生一世;万幸。
阮朝汐才走出四五步,被叫住了。
“傅阿池出坞之事,办得仓促了些。我看你少了玩伴,四处寻不到人说话,日子过得无趣。”
荀玄微放下鱼竿,起身走近。不知为何,他望过来;眸光比往日更加温柔宠溺。
“要不然,我将七娘接过来。你们两个年纪相近,互相也可以作陪玩耍。”
阮朝汐想起了七娘在荀氏壁里逼仄;小院子,整日围拢着她;女婢,刚想点头应下,忽然又想起南苑里养伤;钟少白。
“七娘和钟十二两边家里;议亲,似乎闹得不大痛快。十二郎如今在南苑养伤,七娘若是不愿意过来;话,不必勉强她。”
荀玄微颔首,“我晓得。”
话虽如此说,但他主意已定,目送阮朝汐走远,就在池边写了一封简短手书,命人送去荀氏壁。
耽搁了小半刻时间,又有贪吃;鱼儿咬钩。他抬了下鱼竿,这回发力;时机精准,贪嘴;赤红色大锦鲤被钓离水面,在钩上扑腾个不停。
他原本就不是情绪起伏强烈;人,听到“星夜大湖”瞬间引发;剧烈波动逐渐平缓,又写信请来了七娘,为傅阿池;离去做出了补偿。
他;心绪很快恢复,再度如千顷平湖,波澜不惊。
他放下鱼竿起身,往书房方向走出两步,银竹在身侧提着鱼篓竹竿,几度欲言又止。
荀玄微察觉了。“有话直说。”
银竹迟疑着说,“十二娘……进去南苑,探问十二郎;伤情,两人说了好一阵话了。奴不知该不该请人出来……请郎君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