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老还说野猪在深山,还不是时不时下山霍霍庄稼,多正常的事啊!”
柳瑜的声音很是漫不经心,一点没有慌乱。
见状,荀逸在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女人的嘴,骗人的鬼,以后绝对不能轻易相信她。
“也对,”老爷子的笑还没扯出来,突然又想到一个问题,“不对啊,你啥时候有打狍子的能耐?”
“不是打的,”柳瑜耸肩,用软软糯糯的声音解释,“我刚喝完水,就看到它直愣愣地往石头上撞,我看还差一口气没挂,又给补了一刀,今天真的是纯粹捡漏。”
“肯定是后面有东西追,”老爷子眼神微妙,神情也古怪,“你运道比你爹好多了。”
“我爹?”柳瑜怔然,“他怎么了?”
“你爹当年第一次进深山,也跟你一样遇到个傻狍子,他就随手给捡了起来,还傻乐呵半天,以为天上掉馅饼,结果,还没一盏茶,就被一群野住追着跑,差点没栽里面。”
“还有这事?”历史如此惊人的相似,让柳瑜很惊奇,“怎么没听你们提过?”
“多少年的事了,提这些做什么,”老太太叹口气,“今儿跟你说,也是让你长长记性,这次运气好把肉带了回来,下次指不定什么结果,你是家里的独苗苗,做啥事都要想想家里。”
话说到最后,她的态度明显认真起来。
“嗯嗯,我会哒。”
歪着头卖个萌,乖软地依在老太太怀里顺毛。
果不其然,这样一套组合拳打下来,老太太脸彻底绷不住,还换了个姿势让她靠的更舒服。
“今天的事就算了,”老爷子对老太太的溺爱痛心疾首,却无可奈何,只能黑着脸,“以后不要去后山,涯子口那边都不许去。”
“好哒,一定不去。”
“好了老头子,”老太太有些不满意,“咱们小鱼儿今儿立了大功,你怎么跟审犯人似的,赶紧的,给小鱼儿泡点糖水喝。”
“你这人……”
老爷子很委屈。
他感觉跟自家老妻完全没法沟通。
按理说家里一个红脸一个黑脸也正常,然而现在是,黑脸白脸自家老婆子唱完,还要踩着自己卖好孙女……
这就离谱了!
合着他就是个工具人,有用的时候拿来溜溜,没用的时候还要废物利用?
“怎么?”老太太眉头一挑,整个人都看起来很凶悍,“你不想去?”
“我……去!”
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后,老爷子一步一顿离开,背影看起来萧瑟又落寞。
“逸哥,”这出大戏,狗蛋看的目不转睛,“这老柳家,怎么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他以为老柳家是虎狼窝,里面都是黑心又恶毒的坏人,尖酸又刻薄,比山上吃人的大虫还可怕。
然而,现在却发现,一家子沙雕。
不太正常,却非常有爱,跟外人格格不入,却不显得突兀,自然而和谐。
“我也想知道答案。”
荀逸勉强扯出一个笑。
心中忍不住吐槽:说出来可能没人信,我还有个更二百五的沙雕岳母。
整个老柳家,也只有他这个外人最正常。
分家之后,老柳家的画风,彻底崩了!
“他们以前不这样?”
“嗯,”荀逸眼眸幽深地望着远方,茫然道,“人可真奇怪,说变就变,昨天还凶神恶煞,今天就和善慈爱,反复无常的,比天上的云还多变。”
就如,他的亲生父母。
明明对自己厌烦不已,却能挂着笑关心自己,甚至努力攒钱送自己读书,好不容易接受这略显别扭的亲情,还没适应,就被卖了……
人生在世,也唯有自己最为可靠,其他人,父母也好,妻子也罢,都是水中月。
映照出来的东西美好,底下潜藏的龌龊与肮脏,谁又能预料的到?
想到这,荀逸原本放松的心情又提了起来。
虽然脸上的笑越发柔和无害,心思却越发阴沉。
“是这样么?”
狗蛋挠挠头,越想越迷茫。
本来觉得自己挺聪明的,然而这句话完全听不懂。
“唉,你们四个,什么时候来家里的?”
喜大普奔,老太太终于注意到站在墙角的四人。
柳瑜哭笑不得,小声解释,“奶,他们跟我一起来的,好一会儿了。”
她以为老太太傲娇,完全没把人放在心里。
谁知道比自己想的还离谱,不仅没放在心里,更没有放在眼里。
“啊?”老太太张大嘴巴,板起脸质问,“你们这几个崽子,来到家里,连声招呼都不打,怎么回事?”
“是我们不好,”荀逸歉意地看着老太太,态度诚恳,“下次再来,一定先跟您老说。”
“这还差不多,”老太太扬起下巴,冷哼一声,“荀逸,他们不是三家村的?”
该不会是荀逸以前认识的人吧?
想到这,老太太有些生气。
当时买人回来时,签了契书,荀逸与那边的人断的干干净净,这辈子就当陌路人,生养死葬都不用负责。
这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