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簇拥着衙役们去柳家。
老爷子刚出门,就看到打了鸡血似的村民,“你们这是?”
“柳叔,”衙役们还没开口,村民就率先解释,“你们家小鱼儿不得了,她弄出来的那个水车,被县太爷看上了,又上县志又立碑的,还赏了一百两银子呢!”
原本,老爷子的脸一直挂满笑,尤其听到入县志和立碑这两件事,
后来,却怎么都没办法笑出来。
白得一百两银子是好事,然而,被大家伙都知道家里有钱,这就不好了。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等一阵寒暄送走衙役后,老爷子脸都绿了。
“爹,”柳冬巴巴地跑过来,“家里遇到这件大喜事,要不要摆两桌?祖宗那里是不是也要告诉一声?”
“摆什么摆?不花钱是吧!”
“又花不了多少银子,一百两呢,两桌酒席能用多少?”
亲儿子都这样想,外人更别说!
银子是好,但是烫手啊!
老爷子发愁了。
“摆,过两天就摆,你别吵,让我好好想想。”
“还有啥好想的,”柳冬很兴奋,“小鱼儿出息,这是大好事,有啥好愁的,有县太爷罩着,咱家小鱼儿也算有了大靠山。”
靠山?
老爷子咀嚼一会儿,陷入思索。
他们家,大概不用愁的,毕竟,还有靠山在。
以前,老爷子是真没这个想法,人家县太爷跟进度顺便吃饭,那是老柳家的荣幸,他也没脸大到以为县太爷真看重自家。
有了现在的奖励,不管真实情况咋样,别人都会以为柳家扒上了县太爷的大腿,已经有了靠山。
其实,情况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糟糕。
这么一想,老爷子的眉头终于松开,“你说的不错,咱家确实该好好摆几桌,你最近有事没?”
“没有没有,爹要我干啥不?”柳冬期待地看着老爷子。
上次的谈话,让他又感受到久违的父爱,亲情受挫的他终于找回了一点自信,隐隐已经把老爷子当成精神寄托。
“那就把摆席的事交给你了!”
“那敢情好,儿子一定给办的漂漂亮亮、体体面面!”
“也不用太体面,省的别人以为咱家钱多的花不完,普普通通就成,最好稍微差那么一点点!”
老爷子虽然没直说,身为儿子的柳冬却能领悟到精髓。
只要看得过去就行,能省则省,能差则差,
“会不会让别人误会咱家很抠?”柳冬为难地开口。
得了一百两都是不舍得给乡亲吃顿好的,真的不会被人说道?
“不服气就让他们跟你娘说,白白搓一顿还要求这么多,惯得他们!”
闻言,柳冬果断闭嘴。
既然有老太太兜底,他就不讨人嫌了。
反正,老太太能顶住。
讨了一个任务后,柳冬喜滋滋地回到大房。
“当家的,”徐氏试探地问,“你跟爹说了什么?他老人家同不同意跟咱们大房过?”
“想屁吃呢,”柳冬冷哼一声,“收起你肚子里的坏水,爹娘同意我也不同意,我一个人受苦就算了,绝对不能老人家跟着一起遭罪!”
受苦?
徐氏被这两个字气的胸口疼!
她当家的,睡在一个被窝的男人,竟然觉得跟她一起过日子是受苦?
确定没有在说笑?
“柳冬,你到底想怎么样?”
徐氏真的发火了!
她感觉再忍下去自己就成了乌龟。
饭端到他面前,每天给他洗衣服做饭,还不够吗?
不就是挨了顿打,至于吗?
成亲十几年,徐氏也是到今天才发现自己丈夫究竟有多小心眼。
“别烦我,当我是死的,明白不?”
柳冬这人,看着挺正常的,其实很轴,文雅点就是略微偏执。
但凡他认定的道理,不管是对的还是错的,都会坚持到底,除非真的被扇了巴掌,比如上次。
以前的他,早早就意识到要分家,把所有期待和心血都放在自己的小家上,却被现实教会做人。
无论是妻子,还是儿子,都没有想象的那么好,这已经产生一种落差。
后来,屡次矛盾下,徐氏认为他窝囊,态度越来越差,让他心里的不舒服逐渐加深。
而那顿打,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虽然都是芝麻大的小事,可一件件加起来,依旧要人命。
“你说的是人话吗?”徐氏真的被伤到,“活的好好的,凭什么让我把你当成死人?”
混蛋!
天天跟伺候祖宗似的还不行,这是想把老娘累死吗?
瞥一眼偷偷看热闹的小周氏,徐氏心里苦的跟吃了黄连似的。
真正死了丈夫的寡妇,活的有滋有味,天天吃肉喝汤,小脸都吃的水光油滑红扑扑的,反而她这个有男人的,日渐消瘦!
以前的徐氏,特别看不上小周氏,觉得她没用又克夫,现在的她,只剩下羡慕嫉妒恨。
“随便你怎么样,别找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