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丁娘子呆滞。
她本以为柳瑜这么说是故意诓骗他,然而这么有理有据,又不像糊弄人。
“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与银楼串通,我才不会上当。”
“银楼会骗人,你自己儿子总不会骗人吧?”柳瑜佯装生气,“不然你把他叫过来,咱们对质?”
“老娘才不上当,讹人讹到老娘头上,我看你是闲自己活的命长。”
丁娘子说完,砰一声,直接关起大门。
这两口子真不是什么好人,又欺软怕硬,遇到硬茬子,比谁躲得都快。
很明显,柳瑜被她归为硬茬子那类人。
秉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干脆把人拒之门外。
当然,这些只是表面原因。
更重要的是,丁娘子很清楚,狗根现在的情况不能让别人知道。
卖儿子纵然别人有意见,也是丁家的家事,外人最多说几句,再多看不惯都不能插手。
若是谋害人命,那就是另外一回事!
就算没人报官,村里人也会觉得他们两口子恶毒,不会再愿意跟他们打交道。
丁娘子霸道归霸道,却不能不为儿孙打算,她并不想自家的名声顶风臭十里。
柳瑜本来想直接溜进去的,奈何丁娘子动作实在太快,若不是闪躲及时,鼻子都要被门夹到了。
“丁家必有蹊跷!”
荀逸笃定地开口。
他总觉得丁娘子,从开始就没打算让外人进门。
“肯定与狗根有关。”
“咱们现在该怎么办?”荀逸眼眸幽暗,“实在不行,去找丁家村的村正如何?我就不信他们骨头会这么硬,连村正都敢拒绝。”
“不太合适,”柳瑜说出自己的意见,“首先,丁家村的村正,不一定会公平公正,若是遇到丑闻,为了整个村子的利益也会压下来。
其次,丁娘子夫妻即使忌惮村正,也有限度,不然村里这些妇人也不会如此忌讳这两口子,甚至背地里说坏话都遮遮掩掩。”
闻言,荀逸哑然,“就没有别的办法?”
“有!丁娘子这么心虚,定然有什么事不能让人知道,既然如此,咱们干脆把事情闹大!”
“怎么个闹**?”
闻言,柳瑜笑而不语,云淡风轻地装了个哔。
与石茂相处久了,她已经在某方面青出于蓝。
见状,荀逸很无语。
张一下嘴,最终还是选择沉默着跟与柳瑜离开。
丁娘子虽然关上门,却一直在门缝观察人,看到两人离开后,忍不住扬起得意的笑,“尿布都没干的奶娃娃,还想跟我斗?再活个几十年吧!”
想让丁家还钱,下辈子吧!
丁娘子嘚瑟不已,还特意出门找丁旺把事情说一遍。
“你说什么?狗根打坏了人家金簪子,主人家找到咱们家要赔钱?”
“是啊,张口就是十两银子,当咱家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给他们,十两银子都够咱家元宝换两茬婆娘了!”
“银子肯定不能赔,但是张口就要十两银子的人家,明显不是咱家能招惹起的,媳妇,你确定把那两人打发走了?”
“当然,也不看看谁出马,”丁娘子一脸骄傲,“十来岁的小孩子,毛都没长齐,能知道啥?被我忽悠几句就找不到北,还没发力呢人家就麻利地回去了。”
“那就好,”得到确定地答案后,丁旺终于松一口气,“确定人已经被打发就好,一来咱家没银子,二来狗根现在这样,也不能让人知道。”
虽然说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现在情况显然不太正常。
他几乎把亲儿子磨搓死。
这种事,不管在哪里都会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人家不会觉得做爹的怎么对儿子都应该,反而觉得对亲儿子下手的他畜生都不如。
对亲儿子都能下此狠手,对外人呢?
他这样的人,谁还敢打交道?
“我晓得这个理,”丁娘子喜滋滋的解释,“狗剩那崽子都不知道啥时候咽气,哪能在这个时候让人进来,我就开了一条门缝,他们连咱家的院子都看不到。”
“算你机灵!”
两夫妻相视一笑,相视一笑回家,借着歪倒在床上,大白天就关起门妖精打架。
一旁,四岁的元宝看的津津有味,还在一旁扯着嗓子替两人加油。
少顷,骤雨初歇。
丁旺才想起不知死活的大儿子。
“我方才又去找了牙人一趟,咱们若是少要银子,就是有病的他们也接手,狗根那边,无论如何都要吊口气。”
“少多少?”
“讨价还价了半天,他们只肯给二两。”
“不行!”听到这话的丁娘子陡然拔高声音,“二两银子够干啥?凭什么白白丢掉三两?我不同意。”
“我也不想同意,这不是没办法,”丁旺叹口气,“狗根那崽子也不知道能不能养的活,万一死在咱们家,连二两都落不到,能搂多少是多少吧,总好过打水漂。”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崽子命硬着呢,哪有这么容易死,他刚出生就克死亲娘,咱们也没怎么管过,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