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很快就黑了下来,天上挂着几个零星,更深露重,云溪走在萧迁身后,跟着他离开校场。长春和长棋跟在云溪的后面。
那把短剑仍在云溪的手里,萧迁也没说怎么处理,看样子是让她直接带回去。
云溪心说,自己的房间到底是郡主闺房还是萧迁的兵器库?
她心里仍旧担心芸九,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爹,昨天之事,后来如何了?”
萧迁头也没回道:“何事?”
云溪莫名其妙 ,“还不就是……”
她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萧迁怎么会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件事,他的意思分明是不想让她再碰这件事,但是云溪很清楚,如果她不管,芸九的命,没人会在意。
男人走在她的前面,高大的身躯挡住一些天空洒下来的清凉月光,云溪却觉得不知道此时该做什么想法。
回到王府,护院从两边把大门打开,从大门到厅堂这一段路的两侧整齐地站着丫鬟和小厮,行躬身礼。
李管家殷勤的迎上来:“晚饭已经备好,恭候王爷和郡主回府。”
云溪在一旁顺手把短剑交到李管家的手上:“替我先收着。”
萧迁看她一眼。
“……还是我自己拿着吧。”云溪讪讪把短剑拿回来,重新抱在怀里。她低头暗暗磨了磨牙,愈发头疼。
现在是初春,天气却尚未转暖,入夜之后更是和冬天无异。厨房的人准备饭菜要注意不能让饭菜凉了,但到了主人吃饭的时候,却又不能还没准备好。
偌大的厅堂,桌上却只有云溪和萧迁两个人,她和萧迁隔着一张桌子面对面坐着。桌上摆满菜肴,等着伺候的丫鬟就在不远处。她们全都饿着没吃,只要主子没吃,下人们就不能吃一口。
云溪若有所思……怀里的剑被她捂出了体温,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被冷兵器贴着心脏的感觉。
她低头尝了一口莲子粥,软绵绵的入口即化,但却有些温凉,她看了一眼萧迁,对方神色无异,似乎并不介意。
云溪对于萧迁的印象,一直是喜怒无常,无法捉摸——她不敢惹他,更惧怕后果太惨。但她数数,从对方回来的那天起,自己似乎也没做什么本分的事……
而萧迁对她的态度,也时好时坏。明明早晨还冷冷的让她在下人面前跪着,跪了一个上午,下午的时候却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啪嗒一声,云溪搁下玉箸,忙不迭站起身:“爹我吃好啦。”
“坐回去。”
云溪:……
她又坐下了。
云溪突然想,如果她之前被嫁入了孙家,现在在这空旷的厅堂里,就只剩下她爹一人了吧。
她坐着无所事事,手里一下一下的蹭着怀里的剑鞘上凹凸不平的暗纹,不受控制的冒出一句:“爹,你想娶亲吗?”
萧迁顿了一下,回道:“暂时没有兴趣。”
“那你什么时候……”云溪连忙改口,“女儿是说,王府这么大,你不在家的时候,也没人能做主。总该有个人……”
“有什么事你可以决定。”萧迁道。
“啊?”云溪睁大眼睛,她不是这个意思啊。
“我不在的时候,王府里的事情本来应该由你做主。”萧迁道。
“可是……”
“养大你,你就会吃吗?”
云溪:……
她悲愤的把怀里的剑拿出来,脱了剑鞘,在萧迁面前秀了秀。
萧迁饶有兴趣的淡笑鼓掌:“还会弄个杂耍。也不错。”
云溪:……
她收回剑,重新坐回位置上,刚开口准备继续问,萧迁却声音冷谈:“到此为止。”截止了这个话题。
云溪一下噤了声。
等到萧迁总算用完晚饭,云溪才被允许回了屋里。一进房里,她就倒在床上,感觉今天一天和男人在一起的时间都是在斗智斗勇,简直累的不行。要说劳动,脑力劳动永远比苦力更容易猝死。
云溪躺着把发上的六叶玲珑簪取下,放在手里把玩。丫鬟端着一盆火炭走进来,在角落的地方放好后,就朝云溪走过来。
云溪一伸手,把簪子交给丫鬟收起来。
她偏头透过透明的纱帐朝外看了看,仍然没有看见程慕玉。
云溪问:“程姑娘呢?”
丫鬟低身福了一福说:“回郡主,今天下午之后便一直没有看见了。”
程慕玉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云溪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她从雕花木床上坐起身来,问:“你叫什么?”
“奴婢小缘。”
云溪点头,她想到了芸九,突然觉得有点不安。
程慕玉,芸九……
她一下想到了事情的原委。
芸九之所以会被人当成目标抓走,十有八九是被那些人当成了程慕玉。他们以为程慕玉一定会和她在一起,没想到她却早就被遣回了王府。
而安排劫人的,没有别人,一定是听到了风声的孙家。
而在他们把芸九劫走后,发现她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一定还会回来找程慕玉。
但这里是王府,萧迁的亲信也都住在府内,外人轻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