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同事?”
她怎么从他声音里听出一丝落寞委屈,可是以前的事她不想说。就算是她渣,只是春风一度,彼此并没有过承诺,他不会记到现在吧?
难道他一直没有谈过女朋友?
她低着头蹙眉思忖,行阅川看不出她在想什么,轻声舒了口气:“我没有跳楼。”
“嗯?”那这个流言是怎么传出来的?
行阅川哼笑了一声:“那天走的楼梯,经过二楼恰巧碰见一对情侣吵架,男生要跳楼,我去拉,那个男人挣扎,劲很大,我跟着一起掉下去了。”
“那你没事吧?”
“摔断了腿。”行阅川捞起左边裤脚,小腿面上约莫有半尺长的伤疤,跟周边的皮肤有着不一样的粉白,歪歪扭扭,像一条蜈蚣。
钟原心中缓舒一口气,还好,那时候听见蔡蕾讲这件事,还以为他人没了。
她想夸他英勇,夸他见义勇为,有些说不出口,琢磨几秒变成:“那个男的怎么这么脆弱,是要分手吗?分手也不是多大的事呀,一个大男人要死要活的。”
“怎么不算大事?”行阅川看着她的眼睛,一脸严肃,“爱到深处,男的也会要死要活,尊严又算什么?”
他这样想?
房间里有一瞬空气凝滞,钟原微张着嘴巴好似被他的发言问住。
行阅川心里把话过了一遍,是不是说过头了,轻咳了两声缓了气氛,转了话题:“你也跟家里人报个平安,别让他们担心。”
钟原摇摇头:“不用了,我没有亲人了。”
他的脊背在往后躺靠的途中顿住,她说什么?她没有亲人了?
“对不起。”他脱口而出的道歉换来钟原的小幅度摇头:“我爷爷奶奶都去世了,前年年底。”
“这条围巾是我奶奶的,她最后的日子,出门晒晒太阳,就戴着这条围巾。”
“对不起。”他又讲了一遍。
前年年底,这么巧,那时候他断了腿,就躺在病床上。
她在他的生命里,往来了一个寒暑,于夏日遇见,于夏日分开。
那时候他从布里斯班赶回来,想找到她,想说清楚,想表白想挽留。可是他找不到她,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顺着她在入职资料上填写的紧急联系人电话打过去,是一个空号。他去她家里找,里面住着的人告诉他三个月前他们就买下了这里,并不清楚钟小姐的情况。
她怎么有这么多秘密?蓄谋已久还是一时兴起?如此天衣无缝。
她没提过自己生活中的家人朋友,出了公司就跟同事没有联系,没有人知道她的情况,他找不到人求助。
后来啊,他在这个城市去蹲去等,去到她有可能去的任何一个地方,一无所获,最后躺在病床上签了收购协议。
钟原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晓得他的视线在她身上。房间里一片寂静,谁都没开口说话。
她也想问问他晋元呢?公司怎么不开了?踟蹰半晌咽下了,何必揭人伤疤呢。
过去的事需要时间消耗,行阅川也想问问她这两年的情况,唇瓣动了动,终究还是咽下了。
“我发现不能平衡工作和生活,不能处理我跟你的关系。我需要离开,不要找我。”
她从来没给过他承诺,相反,她也不需要他的承诺,她是独立的个体,他有什么立场来要求她对过往的那场风花雪月给答案?
甚至,一开始她都不打算认他!
心中被苦涩填满,他从来没真正放下过不是吗?那些如常安好的日子背后,是他刻意掩盖刻意遗忘过往的心酸。
现下他也被困住,找不到跟她相处的方式,追还是不追?
却没有否定自己这一回即兴的追逐。幸好他在,幸好他来了,如果她出了什么事,他人生的遗憾只会雪上加霜。
最后是手机铃声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沉默。
行阅川接起电话,钟原起了身,小声示意:“我去买点吃的。”
等她再回来,他已经穿戴好:“钟原,我有事要回去。不能带你一起走,等台风过去,等安全了你再回去。”
“可是你的肩膀还受着伤。”她皱着眉,是工作上的事吗?为什么这么着急,这样子受了伤也干不了活。
“放心吧,我会注意。”行阅川背好书包,拍了拍她肩膀,“你注意安全。”
“好。”她把手上的汉堡递过去,“你也注意安全。”
江宜的雨停了,烈日再次倾盖。
像萍水相逢又各自回归自己的轨道,行阅川回了南城,告诉她自己安全到家,也再一次关照她注意安全。
她呢,关心了一下他的胳膊,之后,两个人一直无话。
像脱离于现实之外的副本,江宜这一场“偶遇”,窥得彼此缺席的时间里对方的一些隐秘,露出的丝毫疑惑、委屈在离开之后都被隐藏,都不作数。
她也没有待下去的心情了。
去看了陈岭,民宿损失惨重。钟原担心他心中郁结妨碍到身体就不好了,宽慰了两句提出借钱给他周转。
陈岭开口拒绝,钟原双手一摊,故作不开心:“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以为你是把我当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