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空气凝沉下来,原本热火朝天讨论鹤亭公子的贵女们一个个噤若寒蝉,只敢透过人群中的缝隙悄悄打量着谢璟玄。
谢璟玄不好宴会交友,此前几次宫宴他都未曾赏脸,怎的今儿个自己跑来踏雪宴了,祇王妃收敛神情,迎了上去,笑道:“大都督亲临,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祇王妃不必客气,是本督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谢璟玄负手而立,神色淡然,目光扫视而过,仅仅一眼就看到那挤在人堆中的熟悉身影,恍然间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冷不防视线与谢璟玄撞上,隔着芸芸众人,一抹笑意自裴千兮眼底绽放。
只听得站在她身前的两个姑娘低声道。
“大都督看过来了,他在看谁,不会是看我吧。”
“看你美得,人家统领万骑禁军,权势滔天,能看得上你。”
“哼,我还看不上他呢,年纪轻轻杀人如麻的煞神,又毁了容貌……”
……
“这位姐姐,你说谢璟玄毁了容貌?”裴千兮打断二人的对话。
“你不知道?”身前女子回头,左右打量裴千兮,“你才来上京吧,大都督在三年前的圿陵关一战中被敌军将领毁了容貌,从此后戴着面具上朝,是得了陛下和太后特允的。”
裴千兮缓缓摇头,当年她突然得知父母离去,悲憾莫于一切,后来又匆忙赶回河东,哪有心思关注谢璟玄毁没毁容,圿陵关一战倒是有所耳闻……
随着谢璟玄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堆女眷,莫约还能从他脸上看到一抹淡红,像是姑娘家亲上去似的。
赵轩彦暗道谢璟玄向来不近女色,连太后送的美人也不屑一顾,如今侧脸带红,又这般痴痴相望,难不成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他上前打趣道:“大都督可是有相中的姑娘?”
祇王妃自然也注意到谢璟玄的异常,掩唇轻笑,到底是小辈,心思全挂在脸上了,“大都督家中无长辈,若是有喜欢的女子我可为都督作媒。”
谢璟玄收回目光,看向祇王妃时透着一股极至的阴冷,他轻轻抿唇,言语中带上寒霜:“本督婚事不必王妃操心,王妃还是尽快处理好王府杂事为上。”
谢璟玄年幼丧母,最为忌讳他人提及家中长辈,祇王妃心底生出一丝寒意,懊恼自己一时大意竟将此事忘了。
“是啊,母亲,究竟发生何事,为何你们围聚在此?”赵轩彦向假山处一望,正巧看到跪在地上颇为狼狈的裴容芝,“容芝?她怎么跪着?”
祇王妃刚想阻拦,可是赵轩彦已经大步走了过去。
“容芝,你怎么了?”赵轩彦俯身将裴容芝扶了起来。
“轩彦哥哥……”裴容芝哭得委屈,赵轩彦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定要牢牢抓稳。
裴千兮冷眼看着二人,一个是她亲堂妹,一个是与她自小有婚约的未婚夫,若不是这么多人站在此处,恐怕二人早就黏在一起难舍难分了。
嘭地一声响。
韦宗凌倒在地上,看守他的侍卫们一慌。他们可没动手,是他自己倒下去的。
鹤亭公子韦锦凌认出地上躺着的是他家庶弟,眉头微拧,再一看此番情状,裴容芝与韦宗凌二人衣裳尽湿,又是一个哭一个倒,叹了口气,转身对祇王妃道:“锦凌不知发生何事,可若是宗凌有错在先,王妃大可处置,不必顾及家父颜面。”
……
吉氏在一旁挑轻避重地将事情讲了一遍。
赵轩彦越听越气,听到韦宗凌想要轻薄裴容芝时更是怒火中烧,“容芝你放开我,我要去教训教训韦宗凌那混蛋。”
“别去,轩彦哥哥。”裴容芝拉着他的手,“我已当众向他说清楚,想必日后他也不会再来纠缠。”
“那你受的委屈怎么办?”赵轩彦问。
裴容芝没有回他,只是哭得更加厉害。
啪啪啪!
几声清脆的掌声响起,裴千兮鼓着掌走出。
“好一出你浓我浓的大戏。”裴千兮收回手,“祇王世子,你二人虽有婚约,但当众这样拉扯好吗?”
赵轩彦问言收回手,看裴千兮模样生疏,只道是哪家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子,有些不满道:“你是谁,这里是祇王府,岂容你多管闲事?”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旁的人是谁。”裴千兮太了解谢璟玄此人,才华不如韦锦凌,身手不如谢璟玄,倒是个惯会仗势欺人的怂货。
被她问得莫名其妙,赵轩彦理直气壮道:“她是我未婚妻,裴容芝。”
“既然你都说了她是你未婚妻,旁边那位是你未来丈母,她们说的话可信?”裴容芝问。
“如何不可信,容芝不会骗我。”赵轩彦眼中满是不耐烦。
裴千兮脚步轻移,抬手示意,“今日发生之事乃是众目睽睽,是真是假众人心中自有判断,祇王世子何故只听信一家之言就将错全然归结于昏迷不醒的韦家公子头上。”
“我……”赵轩彦脸色涨红,“韦宗凌都昏了怎么问。”
“这好办,你让人从泉水中取一些水泼在韦家公子脸上不就能唤醒他了吗?”裴千兮指着不远处清可见底的冷泉。
“轩彦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