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大骗子！”
黑猫灵巧地绕过一堆嗡嗡蜂鸣的罐子，又跃过混杂在一起分不出你我的符箓法器，踏着夕阳透过窗格落下的一片片光斑，穿过了油漆脱落的破旧长廊。
“灵夜！这边。”
不远处的一间屋子里，传来了男人呼唤的声音。
灵夜脚步一转，骂骂咧咧的冲了过去，正撞上男人被长得奇形怪状的藤蔓触手吊上屋顶。
“什么小妖怪也敢在我灵夜大人面前嚣张！”
黑猫绿宝石一般的竖瞳收缩，盯紧藤蔓触手，身下的影子诡异的膨胀起来，如流水般淌进屋子，张牙舞爪的吞噬了屋子里的每一寸角落。
那触手在影子的包裹下叽里咕噜地挣扎了片刻，渐渐的没了声息。
“等等，等等，灵夜。”同样被淹没的男人从影子里伸出一只手，“手下留妖！”
灵夜面无表情的让影子松开了藤蔓触手，看着那触手怪“啪叽”一声，砸在了男人头上。
男人反应灵敏的抬手一把抓住触手怪甩到地上，另一只手迅速掐诀，将触手收进了浮在他面前的罐子里，之后才尴尬的咳了两声，象征性的整理了下衣摆，浅笑着夸赞灵夜。
“干得好，灵夜，你今天也是一位合格的巫女！”
“第三十二只了，苍空。”灵夜面无表情的强烈谴责，“这就是你说的神社？！”
“怎么不算神社！”苍空横跨一步，来到屋子中央，老旧的地板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他充耳不闻的对着灵夜比划屋子里倒斜的桌案，“看，这是之前祭祀神明的桌案。”
又站在墙前面指了指脱落模糊到看不出图案的壁画，“看，这是神明的壁画。”
接着从角落里翻出一本连封面都没有的破烂书册，“看，这是神明的教诲。”
最后他转向灵夜，真诚地说：“怎么不是神社呢？”
“你的神怎么没下神罚灭了你。”灵夜面无表情的总结。
*
灵夜是一只土生土长的黑猫妖。
在她还未开智的懵懂年纪，她曾经因为黑色的毛发而遭到驱逐。
“黑猫招灾。”
因为这句约定俗称的传言，灵夜蹭不到好心人给流浪猫的食物，没法像其它猫一样在城市里居住，走到任何地方得到的都是嫌弃和驱逐。
于是年幼的灵夜开始躲避人群，从城市的流浪猫，变成了郊外的野猫。
直到有一次，她路过一处破旧的村庄，一位穿着粉裙子的女孩叫住了它。
“咪咪！”女孩捏着小鱼干引诱黑猫，“咪咪快来。”
第一次有人类投喂她。
灵夜松爪放开了刚抓住的麻雀，选择了小鱼干。
灵夜在这个破旧的小村子住了下来。
“咪咪，你叫什么名字啊。”女孩絮絮叨叨地蹲在黑猫旁边说话。
“喵。”没有名字。
“咪咪，你的毛好漂亮啊，在阳光下还发红。”女孩对着在屋顶晒太阳的猫咪感慨。
“喵。”可能是不纯。
“咪咪，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女孩从作业中抬起头来，问吃饱喝足准备出门的黑猫。
“喵。”随便。
“咪咪，我选好名字啦，灵夜、小黑、大黑……”女孩拿了写了不同字的纸条放在黑猫面前。
“喵。”你偏心的有点明显了。
时光飞逝，曾经的女孩也长大成家，又带着她的女儿来跟灵夜打招呼。
“这是妈妈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灵夜，现在介绍给你认识。”女人温柔的摸摸晒太阳的灵夜。
“灵夜活的好久哦。”女孩惊讶的伸手摸摸灵夜。
“因为灵夜是我们的保护神呀。”女人骄傲地说。
“喵。”你的过家家要玩多久。
灵夜骂骂咧咧的吞噬了准备屠杀村子的乱兵。
女人老去了，时日无多。
灵夜趴在她的床头，静静地感受着女人微弱的呼吸。
“灵夜，你真的活的好久啊。”女人气息微弱的感慨。
“喵。”废话，我可是保护神。
“你是我们的护城神兽吗？”女人笑起来，伸手摸了摸灵夜的毛发。
“喵。”不过是个破旧的村子。
女人笑着闭上了眼睛，抚摸着灵夜毛发的手也不再动作。
女人死去了。
灵夜成为了村庄的护城神兽。
从那之后，或许有一百年，两百年，灵夜又送走了女人的女儿，女人的孙子，直到这个村庄再没有女人的血裔。
灵夜有时候也会小睡一觉，醒来后会出门转转，有时候外面是乱世，有时候一片歌舞升平。
只是在她的保护下，这个小小的、偏僻的村庄，一直与世无争的过着自己平静的生活。
“喵。”你的过家家还没结束吗？
……
“喵。”真拿你没办法。
灵夜又睡着了。
*
“什么叫开不进去？！又没有围墙，那村子里不过就是黄土堆的房子，你铲车开过去掀了不就行了吗？！什么叫开不过去！”挺着啤酒肚的男人唾沫横飞的对着电话那头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