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亡迅雷站的夜晚很宁静,不像在AIMS那里,一人相伴的同时感受着独属于城市的喧嚣,虽然守夜因为被胁迫的原因变相的接受了许多,但这依旧改变不了他们是暴/徒的事实。
守夜憔悴的叹了口气,平躺在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床铺”上,别过头望向了洞口:听讯说这里是黎明小镇旧址的地底,是他们居住的地方。可她转念一想,和修码吉雅谈“居住”实在有些对牛弹琴,甚至有点感觉是无聊到透顶的做法了。
但如果它们到达了所谓的“技术奇点”呢?
她反手摸了摸身后柔软的垫子,扭头看向正在观察蚂蚁搬家的迅,他知道了“柔软”的含义,也理解“死亡”的意义,但他缺少了人类的“共情”,这就导致讯脑子里所有的情感都像一堆散落的拼图,只要缺少了一块,之后的每一块就都失去了意义。
变成了一个完整的“0”。
【滴答,滴答。】
就在守夜沉思的半响,天花板上的一滴水落到了迅的兜帽上,他感受着鼻尖的湿润,好奇向上张望,但刚抬起一半就傻傻的愣在原地,注视了半会儿才发出声音。
“灭!你终于回来了!”
守夜愣了愣,顿时站起身子,坐直了腰肢,此时她才发觉洞口处细微至极的脚步声,“看来适应的很不错,四十宫守夜。”冰冷到骨子的冷淡从出口蔓延开,随之而来的就是刺鼻的,令人厌恶的氧化的血液和机油的气味。
灭站在原地,并不在意守夜一脸狰狞的表情,低头瞥了一眼守夜的左臂,便毫不保留的收回了视线,他知道面前人此时绝对不会傻到当场反抗,丢出一节嘲笑的气音,坐到电脑前的座椅上。守夜也闷哼了一声,转头面向了和灭一同进入基地的修码吉雅。
这个……不是上次飞电智能遗失的修码吉雅吗?她疑惑的皱起眉头,绞尽脑汁的想着,直到她无意瞄向角落的一把日本刀,顿时豁然开朗。
“就是你这个人渣把那个男人砍的东一块西一块的吧。”
她站起身走到灭的身后,面无表情的询问着,“这是学习暗杀的必要条件。”一旁的修码吉雅回答着她的问题,手里还比划着用刀捅的动作,守夜环住双臂忍耐的叹了口气,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修码吉雅,再用余光示意讯,讯坐在地上“哦哦!”的回应着,虽然不知道他有没有完全理解守夜的意思,但还是嘻嘻哈哈的拉住那个修码吉雅的手臂,生拉硬拽的向外走去。
“讯已经完全顺从于你了,不错,这是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
指尖宛如蜻蜓点水般在键盘上游荡着,灭并没有回头留意守夜,肆无忌惮的接触着键盘的表面,“你就不怕我现在和你同归于尽吗?讯和那个呆子AI可刚被我支开。”守夜站在灭身后询问着,探讨底线的同时却失去了躲避的本性,面前的敲击声停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复到先前的速度。
她再次听到了那极具嘲讽的轻笑,抬起头,不满的砸了砸嘴,守夜能发觉灭的头微微的向自己偏移过来,周围的暗和屏幕的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只能看见灭拉平的嘴角,和自己头顶上不明所以的凉意。
鼠标和键盘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又是那种伴随着压迫感的吸引力,但和之前的感觉不同,守夜能清楚的感受着麻木感从脖颈遍布全身的过程,在灭转过身与自己四目相对的瞬间,大脑的意识被迟钝全部抽走,她只能僵硬的维持现在的姿势,呆呆的仰起头,像被石化了一般。
“你该不会真觉得我没有做好相应的防护措施吧?”灭勾起嘴角,眼睛却从未在守夜的身上停留,或许这种兔子掉入陷阱的情景已经在幻想和现实重复了无数遍,已经让恶魔感到乏味,他站起身走到中央的桌子边,拿起先前在AIMS总部赢得的战利品,洋洋自得的抚摸着。
“你的项圈里不止有能让你瞬间毙命的东西,还有带着慢性毒素的安眠素,我会每天准时让项圈投放这种药剂,直到你的任务完成为止。”他放下了弓箭,走上前一把推开了守夜坐回了椅子上,此起彼伏的敲击声再次响起,人身的恶魔也在宣判错乱者的死刑。
“那样东西你应该拿到了,不要掩饰野兽的本能,让欲望释放,让杀意侵蚀,等到所有的一切都完成,你自然会得到解药。”
“乖乖的为灭亡迅雷站效命吧,容、器。”
他一字一顿的定义着守夜的价值,言语的冷漠也不值得她琢磨,守夜缓慢的站起身,低头拍开身上的泥土,嘴里不知道嘀咕着什么,大概率是咒骂灭的甜言蜜语,她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子,随后“扑通!”一下,稳稳当当的栽倒在身后的床铺上。
“……安眠药的浓度太高了么。”灭用余光瞥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守夜,意义不明的思考了一番,他睫毛微颤,鼻子发出一段麻烦的气音,人类的身体对于灭来说实在脆弱,但他不想因为关照她的身体而浪费大量的时间。
那就这样吧。
粗糙的黑色衣袖在桌面摩擦着,晚间的风和迅的脚步一同传来,他终于将心思移回到屏幕前,开始敲击着键盘。
……
守夜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