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内力沿着掌心传入苏漾体内,他的眉心微微蹙起,鲜红的血从抿紧的唇角流出,向下,带着一丝灼热。
月不离长睫颤了颤,唇色愈发惨白。
不知过了多久,南宫寻紧张的声音传入了她耳中,“可以了,将毒逼出来就行了。你怎么样?”
“尚可……”月不离的语息极浅,连说出这两个字都像是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睫羽微抬,目光落到苏漾脸上。
他的脸色好转不少,只是双眼仍是紧闭着,像是陷入了梦魇中一般。
“行了,别担心他了。他醒过来估计就无大碍了。”南宫寻蹲下身,将手搭上她的脉搏。
“回去让花无言再给你看看。”他眉头一压。
月不离没再拒绝,“嗯。”
“冰中莲已经被他从飞花阵中取出来了。”南宫寻朝最近的另一棵树下抬了抬下巴。
月不离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果然见一众白色花瓣下藏着一株晶莹的花。
可是就这样看着,那一株凸起的花显得格外明显。
南宫寻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苏微澜当然不会那么蠢,就这样将冰中莲摆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我刚刚过去将其周围的花瓣处理了些,只是现在明显了,方才我站着,看见那一处,根本没发现冰中莲竟然被他藏在了那里。”
但是他蹲下的时候,恰巧看到那一片的异样,于是便过去看了看。
不得不说,苏微澜将冰中莲放在那处是极聪明的选择。如今所有来南覃雪山的人都是冲着冰中莲来的,冰中莲只有一株,他们自然是着急的,不会有人特地在此处停下来,去看某一个地方是否有不一样之处。
更别说冰中莲被放在众多的白色花瓣里,需要人蹲下才会发现异样。若是人站着,一眼望去,极大可能就将它忽略过去。
月不离刚想说什么,便听到南宫寻抢先开口:“我知道,你先休息休息,别说话。”
他看向苏漾,接着道:“阵是他破的,冰中莲也是他取的,冰中莲自然也该归他。”
他轻哼一声,“还好这小子大抵也是欢喜你的,不然凭我的脾性,定要将这冰中莲拿走,再派人时时跟着他,刻刻给他点苦头吃吃。”
闻言,月不离垂落的手指蜷曲了下,眸光很快的扫了一眼苏漾手上紧紧握着的折扇。
明明他人都这般狼狈不堪了,可是他手上的那把折扇依旧完好的无一点瑕疵,干净的不染尘埃。
竟被他护的如此之好。
折扇尾挂着一条银链,而银链上赫然串着一颗红色的珊瑚珠,格外醒目,却也刺眼极了。
南覃有习俗,珊瑚珠乃是定情之物。
七夕那天,若是女子将珊瑚珠送与自己心悦的男子,视为示爱;若是男子接下,便为定情。
月不离从第一次见到苏漾开始,他便时时带着这颗珊瑚珠,从不离身,就连同这把折扇一起,护的极好。
他已有定情之物,心悦之人。
也好,反正自己命不久矣。
月不离闭眼缓了缓内息,然后起身道:“想来其他人也觉得冰中莲已被人取走,不会再回来。那他也不会再有事,我们下山。”
“那我去将冰中莲再埋深一点,这若是被别人取走,那就真的得不偿失了。”南宫寻说着便朝冰中莲走去。
月不离垂眸,目光再次落在苏漾脸上。
少年额前落下几缕碎发,有些扎在了张扬的眉眼上。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此刻紧紧闭着,一副极不安稳的模样。
梦见了什么?她眼神轻黯,移开了视线。
“行了。”南宫寻回到她身边,“现在走?”
“嗯。”
“陌璟寒那边,你打算如何?”
月不离静默片刻,道:“且看风医谷的那株冰中莲能在他体内发挥多大的作用。”
*
东景映月酒楼。
“沐二小姐没死!?”木子初难以置信的重复陌璟寒方才的话,“醒月说的?他莫不是在框你?”
陌璟寒握着茶杯的手紧了紧,没接话。
眼看陌璟寒的脸色不对,木子初连忙安慰道:“那也不至于,醒月应当不会拿这件事框你。”
毕竟谁人不知东景四殿下有位早逝的未婚妻。
当年丞相府北苑失火,陌璟寒得知沐阡璃还在里面未曾出来,不顾自己尚在病中,竟是直接冲进火海,却不料被烧毁的房梁木柱砸中,从此背部留下了大片伤疤,且整整昏迷了三年未醒。
伊人已逝,醒过来的陌璟寒却扬言,自己的皇子妃只能是沐阡璃,他不会再娶别的女子。
这一番话简直是让帝都贵女们又感动又嫉妒,感动的是四殿下竟然如此痴情,嫉妒的是被他欢喜的这个人为何不是自己。
“他不在百里府。”陌璟寒沉声道。
他给自己留了这个消息却又不见人影,好似是故意要让这个亦真亦假的念想折磨自己。
“醒月不是经常不见踪影嘛,又不是这一次。”木子初宽慰道,“若是他这个消息是真的,二小姐当真活着,那岂不是皆大欢喜。”
“我再去百里府看看。”陌璟寒面上不显,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