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姝。”
未等苏漾开口解释什么,清清冷冷的声音便从屋内传出来。
三人闻声齐齐朝里面看去。
月不离慢慢起身,白色裙裾微漾,如瀑的墨发随着倾身的动作而流泻到肩前,衬的脸色略显苍白,多了几分病弱美人的意味。
亦姝很轻的皱了下眉,将剑收回鞘中。
苏漾见状忙朝她走去,尽管知道毒发作的时间已过,还是不免担忧,“你再休息休息。”
“宫主?你怎么了!?”亦画看到她的样子,也忘了质问苏漾,忙跑到她面前,仔细的上下察看她是否有哪里受伤了。
“已无大碍。”月不离看着她道,“外面是谁?”
亦画这才想起来还有三人等在外面,回道:“北然公主。”
府中安静,长廊曲折,只见三两人影。
原先东景皇为月不离准备的留在府中伺候的婢女都被遣了回去,如今圣女府并无旁人。
亦画领着赫连澈三人走在前边,亦姝一人抱剑低头走在最后。
到了专门用来宴客的前厅,亦画二人自觉退至一旁。
“沐二小姐。”
赫连澈看着眼前的白衣女子,微微弯了弯唇。
月不离今日并未戴面纱,而是露出了全颜。
或许是因为气质不同的缘故,赫连澈觉得现在的月不离与曾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姑娘有些不太一样。
记忆中的沐阡璃一袭青裙,同少年将军并肩走在长街上,笑吟吟吃完手中的糖葫芦后,又伸手去够身边少年手上的糖葫芦。脸上明媚的笑颜比手中糖葫芦的颜色更为惹眼。
而如今的月不离一身清冷的白裙,清透如琉璃般的眸子里覆上一层清霜,好似再也不会弯成以前的月牙状了。
两种完全不同的颜色,竟全在一人身上体现。
月不离并未应这一句,而是朝她作了个请坐的手势。
赫连澈点头,坐在了她对面。
月不离唇角略略弯了下,“公主那日的剑舞舞的甚好,半分未错。”
“人总是要对自己欢喜的事物尽心的。”似乎是猜到对方要说什么,赫连澈在她话语说完后便道。
月不离却沉默的看着她。
她从未听哥哥提起过这位北然公主,所以,这位公主与哥哥是何关系呢?
像是猜出她心中所想,赫连澈接着道:“沐小将军之名,四国尽知。我自不例外,只是于我而言,多了一层思慕之意。”
就像这么多年,她对沐小将军的心意从不加以掩饰,以致与她亲近之人都已知晓。这次,面对沐小将军的妹妹,也不例外。
“世人皆道,北然公主爱极了琴,想来也是因为沐小将军。”
月不离闻声望去。
只见苏漾大步走进屋,手中端着茶盘,上面放了一把紫砂茶壶。
他俯身将茶盘放到桌上,长马尾倾泻而下,发尾轻轻扫过桌沿月不离略微泛白的指尖,带起一阵轻痒。
赫连澈“听”见这句话,微微愣住。
又见苏漾拿过桌边一侧的茶盏,往里面斟满热茶,“来……”
她身侧的手微动,刚要伸手接过,却见这人目光一直落在对面的人身上,一眼也未曾分于旁人,而这茶也自然是第一个送到了她手上。他道:“快,暖暖。”
“……”
她静默片刻后不禁轻笑出声,这茶不该先给客人吗?
倒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公主认识他?”月不离淡然接过茶盏,问道。
茶香袅袅,热气透过盏壁传到指尖,掌心,她感觉确实好受不少。
赫连澈侧身,一边婢女立刻将手指向自己的眼睛,另一手摸在心脏的位置。
赫连澈看完,却是怔了怔。
婢女以为她没看懂,于是又抬起手想重新做一遍。
赫连澈轻轻摇头,“我知道了。”
她看向月不离,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道:“我想请沐二小姐五日后与我和皇兄一同回北然。”
未等月不离开口说什么,她又接着道:“去看看你哥哥。”
滚烫的茶水沿着盏缘涤荡出来,洒在紧贴盏壁的纤指上,还未红润起来的指肚瞬间烫起一片红。
苏漾也是一惊,见此立即反应过来,连忙接过月不离手中泛着热气的茶盏。
月不离感觉不到似的,任由他动作,直直望着对面平静却语出惊人的女子。
“他……”
赫连澈眼神平静,声音很轻,“抱歉,未得应允,我便将他葬在了北然。”
可是,现如今的东景怕是连沐千宇的尸首都容不下了。
“我想,他定是想见见你的。”
四国和谈只进行了两天。
这几年,四国之间其实并无较大的战事发生。
其中关系最为紧张的当属北然和东景。且不说因为两国交界处没有明显的界限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战事,就光两位皇帝如出一辙的野心,便注定了两国无法交好往来。
而西昭,之前光是几位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便已让前西昭皇心焦力瘁,更勿论外战。
前西昭皇死后,西昭摄政王便以雷霆手段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