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宋熙年顿时同她通同一气:“就是,谁稀罕。”
苏漾指了指他们身后的门,扬眉道:“不稀罕?行,门在那,慢走不送。”
“……”苏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漾面前,将手上的恶鬼面具拍在他面前的书案上,狠声问道,“今夜有灯市,你去不去?”
“什么灯市?”苏漾皱眉。
宋知棠看着苏晏别扭的样子,笑着解释道:“阿漾可是又忘了,临近上元节,朱雀街要办七日的花灯市,今日便是第一日。”
“我同知棠和苏晏早早便说好了,就差你一人了。”宋熙年补充道。
上元佳节……
苏漾指尖摸上袖中的纸张,望向窗外,天色不早不晚,竟隐隐能看见天边月亮的轮廓。他道:“今日我便回落尘宗了。”
*
月不离撩起遮窗的帘子,屋外的光景透过窗棂露进来。
北然的雪下了半日便停了。
院子中,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墙角的蓬蓬翠竹沐雪而立,经雪清洗后显得愈发青翠欲滴 。墙外的腊梅也小心翼翼的捧了一点雪,鲜红的花瓣在白雪的映衬之下,更显艳丽夺目。
空气中隐约飘浮着清幽花香,有脚步声绕过花旁,惊落了一地白雪,也扰了屋内看雪的人。
她睫羽微动,抬眸看去。
依旧是一袭黑色华袍。
赫连渊去而复返。
他站在窗外问:“昨日你见过苏微澜?”
果然。
月不离神色未变,淡淡嗯了一声:“昨日你走后,我同公主都见过他。”
赫连渊眉心一沉,道:“他来北然做什么?”
“他来送药。”月不离从袖中伸出手,掌心中是一瓶蓝色的玉瓷药瓶。
赫连渊盯了药瓶片刻,看着她道:“你受伤了?”
“一时不察,中毒了。”
赫连渊沉默半晌,又沉声道:“既是来送药,那为何今日一大早便用药迷惑守城士兵出城?孤倒是不知,苏微澜好本事,进出北然竟如同进出自家门一般。”
月不离隐隐觉得不对劲。
为何会那般巧,苏漾一来北然,北然丞相便被毒杀?为何又如此之巧,苏漾一离开,赫连渊便知晓他来过北然?昨日苏漾说他今日回落尘宗,若是没有十全的把握,他应当不会如此轻易离开北然落人口实。
可是他离开了,还留下了这般明显的痕迹。
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推动着这一切的发生。
她蹙眉,问道:“太子殿下是如何得知苏微澜来了北然?”
“方才孤遇见李太尉,闲谈中他同孤说,昨日瞧见落尘宗的小药圣同你一处。”
月不离袖中蜷紧的手悄然松开。她淡淡道:“原来北然的李大人对苏微澜如此熟悉?街上那么多人,竟一眼就瞧见了他。想来是他多病,不愿找北然的太医,反倒极为相信苏微澜,多次请他为自己治病使然。”
她似了然的轻点头,“也对,毕竟是久有声名的小药圣。”
这话说的极为反讽,四国当中谁不知北然朝堂上的一群老骨头们身体一个比一个的健朗?就算是犯疾,谁又放着北然太医不请,非要去请一个江湖郎中?就算苏微澜再厉害,这也是在打北然太医院的脸。况且,李太尉一个朝廷重臣,哪里能多次接触到落尘宗这样的江湖势力。
闻言,赫连渊脸色微变,他固然是不信苏微澜前来北然仅仅只是为了送药,但是听完月不离这一番话,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李太尉不可能那般熟悉苏微澜。且不说李太尉有没有见过苏微澜,就算是同他有过几面之缘,也不可能仅凭远远的瞧上几眼便认定他的身份。
“此事孤心中已有判断。多谢沐姑娘告知,孤先行告辞。”言罢,他转身离去。
月不离的目光重新落回院中的积雪上。
还好他们只知道苏漾是落尘宗的小药圣,若是知晓他还是南覃的世子,那此事不管李太尉是不是不对劲,北然与南覃之间怕是都难以善了。
看来幕后之人还不知道苏漾的真实身份。
赫连渊前脚刚走,赫连澈后脚便入了院中。
“皇兄方才可是问你微澜公子来北然的事?”
月不离拉开门,朝她点了下头。
赫连澈面带歉意,“抱歉,我并不知晓他就是微澜公子,所以方才皇兄问我时,我与他说,昨日确有一位少年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