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离开也卷走了空气中的潮湿气息,又是一个复活节假期,点点绿芽开始在枯枝上崭露头角,贪婪攫取干燥明朗的阳光。
满满一大包复活节彩蛋歪歪扭扭地落在了韦斯莱兄妹们面前。
“多亏还有海德薇,否则这个包裹能要了埃罗尔的老命。”罗恩急不可耐地为两只猫头鹰卸下这甜蜜的负担。
“为什么海德薇会从家里飞过来?”金妮找到了自己的彩蛋,诧异地问。
“我们给珀西写了封信。”哈利一手亲昵地抚摸海德薇雪白的羽毛,一手拆开了珀西附在包裹中的回信。
弗雷德埋头拆开彩蛋:“为什么,问他什么时候正式担任克劳奇先生的特级助理吗?”
他的三个弟弟妹妹都大笑起来,除了忙着读信的哈利,以及刚拿到自己的彩蛋的赫敏。
“你妈妈不会碰巧也看《女巫周刊》吧,罗恩?”赫敏捏着比鸡蛋还小的彩蛋,再看看其他足有火龙蛋那么大的,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
“没错,她要看上面的菜谱。”罗恩从满口的太妃糖里努力挤出回答。
哈利赶紧招呼赫敏和罗恩过去一起读信,以转移她的注意力。金妮把包裹里最后一颗彩蛋往乔治面前一推:“这是给君君的。”
乔治会意一笑。
“《女巫周刊》?”在图书馆深处的一排书架后面,池君君从琳琅满目的彩蛋糖果中抬起头来,“这么说韦斯莱夫人也信了丽塔·斯基特那篇胡扯的报道啰——关于赫敏、哈利和克鲁姆的三角关系的鬼话?”
“妈妈可是救世主俱乐部头号成员,你还不清楚吗?”乔治笑嘻嘻地拉开椅子坐下,让自己充分沐浴在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里。
池君君见状将桌上横七竖八的参考书和羊皮纸稍作整理,好让乔治安置他的胳膊。
“等着吧……赫敏绝不会认输的。”趁平斯女士还没有在附近巡视,她嘀咕着挑出最喜欢的酒心巧克力。
乔治看她含着巧克力、一脸心满意足的模样,回想起那天在尖叫棚屋的情景,忍不住质疑:“你以前喝醉过吗?”
池君君摇头:“家里聚餐的时候会给我尝一点,但也只有一点点。”她捏起拇指和食指示意,又梗着脖子强调,“我查过了,那天是因为好几种酒混着喝才……”说到这里她忽然有些警觉,觑了一眼乔治,“怎么,我的酒品很差吗?”
乔治的眼神猛地飘忽起来:“也不算很差……”那个酒气四溢的笨拙亲吻又浮上心头,他努力克制住不听使唤的嘴角,扭头假装去看她刚才写的东西。
“不是课程作业……你的研究有进展了?”他被密密麻麻的笔记吓了一跳,“关于那个时间——”
“——时间转换器,没错!”池君君眼神晶亮,爱惜地抚摸手边一本灰扑扑的旧书,“我找到了突破口!”
“那再好不过了!”乔治也为她感到高兴,“快两年了,你终于没有白费力气!”
“不止两年……”池君君低声感慨。
“什么?”
“没什么。”她重新扬起微笑。
“我一直很好奇,你研究这个做什么。”乔治支手撑着侧脸,并在她开口要解释时竖起食指,“除了‘学术研究’或者‘好奇’,你还有别的借口吗?”
池君君的辩解被堵了个正着,见乔治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索性改变策略:“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吧?这件事我只和你说过——只有你知道。”乔治眼底忽地亮起来,她便知道她的小计谋成功了,郑重其事地压低声音,“等研究完毕,我一定告诉你。”
笑容取代了乔治脸上原本的狐疑,他再三确认:“不是糊弄我?”
“我向来说话算数。”她语气肯定,“还需要什么筹码吗,比如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不必了不必了,”乔治连声否决,仿佛晚一秒就会看到咒语的恶果似的,“违背誓言可是会死的!”
池君君也抿嘴一笑,低头继续整理笔记。
乔治从她的书堆里抽出一本课本,百无聊赖地翻了几页,又懒洋洋地靠上椅背,看着她专注地读书写字。初春的阳光还算不上温暖,在雕花窗格的筛滤下更显得平静无波,映得那把柔软的黑发也多了几分冷色。似乎是头一次,他忽然从朋友的身份中抽离出来,以全新的视角观察她。
她身上时常出现这种割裂感。也许前一秒她还兴高采烈地和同伴说笑,但一旦被触及底线,她就会毫不犹豫地竖起浑身尖刺。如果说这是她的——或者说是赫奇帕奇共有的——原则性和正义感,那么她在面对朋友时又总是有着不易察觉的退让,比如欲言又止地帮忙改进他们有些恶劣的整蛊玩具,比如为了哈利的比赛夜袭斯内普的私人储藏室。被她划定为“朋友”的这群人,总能得到她拼尽全力的帮助。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是软弱的,相反,在那些退让的时刻,她脸上总能看到坚毅的痕迹。乔治见过很多次这样的神情,当韦斯莱夫人读完孩子们的入学物品清单时,当金妮在他和弗雷德偶尔出格的恶作剧下首次强忍泪水昂起小脸时,她们脸上都带着这种神情——理性、克制且势在必得。
这些决定仿佛是她和内心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