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治!我记得两天前就说过,我们今天要出门!”韦斯莱夫人的怒吼穿透力十足,透过好几道走廊、天花板和门板钻进了房间,像一阵迅猛的飓风驱散了第五个儿子脸上那种陷入回忆的怅惘。
“我没忘!”在一扇昏暗蒙尘的雕花高窗前,猛然回神的乔治胡乱抓了抓一头红发,本能地高声反驳,“再给我五分钟!”他看看手表,埋头在手边长长的羊皮纸上匆匆写起来。
他当然没忘,只是刚结束的这学年有太多难忘时刻,每份回忆里都有一张柔软的面庞,使他一不留神忽略了时间。他可是五个孩子中的唯一幸运儿——准确来说,是两个成年人和三个孩子,毕竟他和弗雷德已经在三个多月前度过了意义重大的十七岁生日——在这间阴暗的老宅关了整整一周后,韦斯莱夫人终于大发慈悲挑中他一起出门,他早已列好了一系列待办事项,只等着这一刻:采买实验原料、给罗恩挑一件新礼袍、去报社预约邮购业务广告栏位、如果有机会去对角巷就趁机观察那儿是否有待租店面,以及——
乔治停下书写,用羽毛笔尾挠挠下颌,把墨汁未干的长信快速通读了一遍,然后斟酌着涂改了几个词。这是他暑假以来给池君君写的第二封信,事无巨细地描述了他们一家和赫敏·格兰杰这一周的经历。
如果说暑假开头几天还乏善可陈,那么从第一周结束、他们动身来到伦敦格里莫广场12号开始,生活就变得刺激起来。
起初,他们在好一阵惊慌后才接受了小天狼星·布莱克并不是杀人犯的事实,可更令他们意外的是罗恩和赫敏面对这名逃犯时的镇定和熟稔。
“所以只有我们俩和金妮一直被蒙在鼓里。”弗雷德不服气地抗议。
当然,罗恩随后就因为与逃犯暗度陈仓遭到了韦斯莱夫人后怕至极的责备,多多少少缓解了双胞胎的不平。
小天狼星比他们预期的更酷,甚至还为这对静不下来的兄弟取消了这座宅子里的一部分反幻影移形咒,好让他们在屋子里随意出没——在这个一举一动都透着漫不经心的男巫面前,韦斯莱夫人的强烈抗议竟然奇迹般失效了。可没过多久,他们就发现这里的生活压抑无趣。虽然他们已经摆脱了未成年的限制,可以用些魔法探索宅子的秘密、戏弄古怪的家养小精灵克利切,但从早到晚躲不开的清洁工作还是大大削减了冒险的趣味——他们甚至没有什么时间偷偷研究速效逃课糖了!他们当然也尝试过家务魔法,但小天狼星及时制止了他们,三人都不动声色地回想起十七岁生日那天,尖叫棚屋里那一场漫天飞扬的灰尘。
乔治回忆起女孩和黑狗在漫天灰尘里喷嚏不断的狼狈场景,不自觉地咧嘴笑了。他在信中刻意避开了关于小天狼星的部分,一方面是凤凰社的所有人都强调不要在信件中提及重要信息,以防猫头鹰被劫持,另一方面则是打算等新学期见面后,再用这个消息逗逗她。
想到那个女孩,他的嘴角不禁稍稍垮了下来:她最终也没有履行那个约定。
但乔治并没有要责怪她违约的意思,事实上,那场意外几乎把霍格沃茨的欢笑声都抽空了。没人能忘记期末考试终于结束的那个夏夜,所有学生都兴高采烈地聚拢在魁地奇球场,等待三强争霸赛决出胜者。可在漫长的等待后,哈利手握奖杯摔倒在草地上,当所有人欢呼喝彩时,他依然一动不动地趴着,仿佛走出迷宫已经用尽了全部力气。然后尖叫和哭泣首先从赫奇帕奇学生中爆发,他们认出了被哈利紧攥住的、傍晚时还微笑着与他们交谈的、他们的勇士,但他再也不能领着他们走回那间温暖的休息室了。
后来的几天里,乔治再没见过池君君。赫奇帕奇餐桌上的学生少了大半,那些来用餐的学生也个个缄默着,挥动魔杖把食物带回公共休息室。“有些孩子眼睛肿得厉害,不愿意露面。”这些学生温和地解释,感谢了帮忙运送食物的其他学院学生,但谢绝他们进入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其他人只能站在那条宽阔明亮的走廊上,远远望着那排守卫着入口的木桶,想象这群素来温厚低调的孩子也许像真正的獾子那样,相互依偎着蜷缩在洞穴里,靠拥抱抵御这个突如其来的寒冬。
在池君君生日那天早上,乔治惊喜地看到了她的身影。她正神色恹恹地咀嚼食物,虽然面色有些苍白,但看上去精神尚可,偶尔捏着面包发怔,又在同伴的提醒下慢吞吞地撕下一块放进嘴里。
是一声欣喜的高呼打破了礼堂里的沉闷,所有人都抬头望向那个高喊着她的名字、飞奔穿过大半个礼堂的黑发男孩。
咚——乔治心中顿时警铃大作,他当然认识这个不速之客……
“曾润?”池君君惊讶起身,被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撞了个趔趄,她挣出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握住他的胳膊仔细打量,仿佛要确认这不是梦,“你怎么……”她回过神,带着如梦初醒的惊喜神情向其他人介绍,“这是我的朋友。”
“——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曾润着重强调着说,一手轻轻按在她靠近自己的一侧肩膀上。
这时领着曾润进入礼堂的斯普劳特教授才赶到他们身边,一头灰发在快步追赶中有些蓬乱地飘拂起来。
“池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