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池君君一直有意无意地躲着乔治,不仅是心里有鬼,更是出于一种野兽般的直觉:趋利避害,远离危险的陌生水域。
早餐时,她没敢在礼堂多逗留,揣上一包吐司就走。她在门口拦住了弗雷德,递给他两只小玻璃瓶。
“乔治很快就到,”弗雷德一愣,没有接,“他昨晚好像失眠了,根本起不来床。”
“给谁都一样——是发烧糖的缓解剂。”她语速快得仿佛身后有无数巨蜘蛛在追撵,交代完用法便要逃开。
“不等他?”弗雷德倏然嗅到一丝异样,迈开大步,坏笑着凑上前追问,“怎么回事,你今晚还来看他训练吗?”
这个词仿佛不知名的魔咒,把池君君两颊烧得通红。她本就心虚,自然察觉不到弗雷德话里的调侃意味,连连推说今天有事,脚底抹油似的溜走了。
到了下午,乌姆里奇在魔药N.E.W.T.课上现身了。这位高级检察官一脸春风得意,全程都在旁敲侧击地质疑池君君只是一名五年级学生、跳级选修高级课程是否合理,最后甚至引申到斯内普的课程难度还有待提高……可她上节课还在指摘斯内普教得太难了!池君君被那种小姑娘般大惊小怪的虚伪腔调彻底激怒了,打起十二分精神熬了一份无可挑剔的解毒剂,在乌姆里奇淬了毒似的目光中昂首挺胸地走到讲台前,滴进了装满毒药的坩埚里。
一滴见效。
好几位高年级学生都毫不掩饰地喝了声彩,其中以乔治的口哨声最为突出,乌姆里奇的脸色霎时变得异常难看。离开教室时,池君君自豪得像位凯旋的将军,但是下一秒,她就毫不犹豫地甩下眼巴巴的乔治,再一次开溜了。
晚饭后,池君君和朋友们一起爬上了八楼走廊,对着挂毯上那群穿着芭蕾舞裙、正在猛揍傻巴拿巴的巨怪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哈利没说怎样进去呀。”汉娜小声问。
“这也是我们想知道的。”身后一个跃跃欲试的熟悉声音惊得池君君一个激灵。
这下躲不过去了。她深吸一口气,一点点拧过脖子,冲乔治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
“我找了你一整天!”他微微弯腰,在她耳边低声抱怨,“差点要去找哈利借活点地图了。”
池君君被热气烘得耳根滚烫,边偏头躲开边搪塞:“今天比较忙嘛。”
乔治扭头观察她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没生气吧?”
“啊?怎么会?我生什么气?”她顿时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蹦出一堆词,“没有啊。”
乔治有点想笑,又怕真把她惹急了,只好憋着气声:“……我还没说是什么呢。”
池君君额角狠狠一跳。可她毕竟自知理亏,再加上周围布满了朋友们八卦的眼神,只好硬着头皮悻悻收声。余光瞥见乔治熟练地抬手凑近,她心中警铃大作:难道这欠嗖嗖的家伙又得寸进尺、想当众搞些不合时宜的小动作?
她警觉地同他拉开了一点距离,倒不是因为厌恶这种旁若无人的亲昵,而是她觉得,在大庭广众下,多少该收敛些。
但指望这颗不定时红毛炸弹有所收敛,恐怕是痴心妄……咦?
没有预想中的胡闹,只有发顶被轻快地揉了一下。池君君意外极了,仰头望向乔治:他竟然已经收回手、一本正经地加入了大家的讨论。
“得抓紧了,说不准费尔奇就在附近。”厄尼毫无头绪地盯着挂毯对面的白墙,似乎试图用视线在上面凭空凿出一个入口。
“不如敲门试试?”乔治插话。
“有道理!”弗雷德一手握拳,在另一手的掌心重重一锤,“哈利他们一定已经到了。”
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率先执行提议的弗雷德身上时,池君君在悄悄打量乔治。她隐约能察觉到,这段时间他身上正在发生一些细微的变化:比如前阵子从霍格莫德回来后,他就突然爱上了幼稚的打闹,有时还会忽略场合;再比如刚才,她本以为要花更多力气制止他厚脸皮的亲昵举动,可实际却恰恰相反,甚至他眉眼间似乎还多了一丝沉稳克制的气质。
沉稳?池君君觉得自己一定是看花了眼,乔治整天咋咋唬唬,一向和这个词不沾边,怎么可能一晚上没见,他就……
“怎么了?”乔治注意到她探究的眼神,立刻无声地做口型询问,伴以灿烂的咧嘴笑,完全取代了先前那种略带沉静的神色。
果然是眼花了。池君君摇摇头,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随着人流走进了这间神秘的屋子。
据哈利介绍,这间屋子叫有求必应屋,只向真正需要它的人敞开大门。就像现在,它慷慨地提供了宽敞的场地、松软的大垫子、各类黑魔法探测仪器和望不到头的咒语教材。在全票推选哈利为小组领导后,金妮提议用魔法部最害怕的事物给防御小组取名:邓布利多军。望着赫敏把他们庄重签过名的羊皮纸高高钉到墙上、写下标题,大家脸上都不自觉地扬起了笑容。
“很好,”哈利接着说,脸上还残留着刚才全员投票时产生的淡淡窘迫,不过总结性的口吻表明他已经下意识担起了领头人的职责,“那开始练习吧?我想第一个要练的就是除你武器,你们知道,就是缴械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