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却没有丝毫笑意。
他抬头看向了头顶的黑洞。
“回收站,要打开了。”
时间再次恢复了流动,小小夏油杰看着面前涌动的黑暗,脸色微微发白。
这个黑洞,看着就好危险,简直比数码世界里的启示录兽更加危险!
小小五条悟的表情也很凝重。
六眼清晰地看到了咒力从黑洞里流泻出来的轨迹,不多,但无法逃过六眼的探知,同样的,已经成为准回收站一部分的夏油杰们也能察觉到这件事。
他们看着云层之上的黑洞越来越大,细小的紫色电流不断从上面划过,片刻之后,一个魔方一样的东西从中跳了出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瞳孔一缩。
狱门疆!
从黑洞里出现的东西,竟然是狱门疆!
“狱门疆,开。”
随着这道冷淡的声音,一道熟悉又陌生的门出现在云层之上,与此同时,这片大地上积攒了一个月的诅咒开始往门的方向流动。
随着进入的诅咒越来越多,紫色的雷电也越来越亮,越来越大,随之而来的轰隆声震颤天地。
果然是回收站。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这个回收站竟然藏在狱门疆里。
每个月的15号,狱门疆都会出现在京都或者东京的上空,短暂地打开,吸收当月的诅咒,等吸收完毕就会重新关门。
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夏天暴雨持续的时间长,而冬天则只有两三个小时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同时抱起手边的小朋友,径直飞向那道门。
按理来说,狱门疆的内部只能容纳一个人,但现在的狱门疆或许已经被改造过了,哪怕没有,他们亲身试一试也不会少块肉。
五条悟张开无下限,将四个人保护在自己的屏障里,随着流动的诅咒一起进入狱门疆。
他们畅通无阻地进入了狱门疆的内部。
在进入“门”的一刹那,五条悟就意识到“门”上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外界的东西可以随便进入,但一旦进来就很难出去。
狱门疆,本来就是用来封印咒术师的咒物。
此时此刻,狱门疆的内部正在上演一场激烈的战斗。
不可名状的怪物在黑暗中挥舞触手,诅咒涌动中,无数狰狞的触手从混浊中扑出来,和一个人纠缠在一起。
那是一个白头发的男人,他安静而熟练地与黑暗中的怪物缠斗,并没有分给外来者一丝眼神。
但五条悟知道,这个人肯定已经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白发男人从容不迫地穿梭在怪物的触手之间,不断将怪物推向和大门相反的方向,四个人立刻就意识到,怪物想要冲出狱门疆,而男人正在阻止它这么做。
砰!
怪物的身上忽然爆发出恐怖的咒力,它发了狂一样歇斯底里的挣扎,撞开白发男人,将自己的整个身躯砸在入口的屏障上,发出震天的巨响。
它张开畸形的嘴,无声地咆哮着,小小夏油杰一愣,忽然流下了眼泪。
他感受到了怪物的情绪。
它在愤怒,在悲伤,在憎恨,在愧疚,在爱。
无穷无尽的负面情绪充斥着它的身体,它早已失去了理智,灵魂也在扭曲的诅咒中破碎泯灭,可它的情绪却那样强烈,没有声带的怪物明明发不出任何声音,小小夏油杰却觉得它的悲鸣震耳欲聋。
白发男人熟练地上前,熟练地击退怪物,让怪物回到更深处。
黑暗中,四个人终于看清楚了白发男人和怪物的模样。
是五条悟。
是消失百年的五条悟。
他面无表情地漂浮在黑暗里,一身雪色的和服,围着深色围巾,一尘不染的白与面前的混浊怪物仿佛是两个世界的存在,蓝色的眼底更是一片荒芜般的平静。
男人心脏的位置延伸出一条血色的线,将他和怪物联系在了一起。
这条线就像双生子的诅咒一般,将不同的两个人从咒术的角度连接在一起,成为理论上的“一个人”,以此共同留在狱门疆的内部,从此生死与共,再不分离。
在挚友持续百年的悲鸣中,白发男人仿佛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再也不会有任何事能激起他的半分情绪。
满身混浊的怪物晃晃悠悠地站起来,转身面向他们,心口半透明的皮肤下,一朵金色的莲花绽放在他心脏的位置,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血色的线从金莲中延伸出来,连接着白发男人的心脏。
他们一个是污泥中盛放的怪物,另一个即便身处这样的世界百年,也依然干净凛冽如同神祇,他们纠缠百年,是截然相反又密不可分的一体。
“狱门疆,关。”
狱门疆提前闭合,吸收诅咒的行动终止,外面的暴风雨才开了个头便骤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