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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月滩(一)(1 / 2)

翠微沟两旁群山相隔较远,沟内平地很宽,最早长着些形状奇特的沙棘树,后来因山洪冲击,泥沙堵塞,在这堵出了一片浅滩。

浅滩的水深不过一丈,却将树的根部淹没,沙棘树拼命吸收水中矿物,使其根部极重,死而不倒。

这滩因水滩状似月牙,得名禅月滩。

“爹,娘,不是说要等我学成玄翼伞的功法以后,我们再一起去杀了他吗?”

寒冬中,一对即将远行的夫妇在禅月滩旁与女儿道别,少女梳着兔子耳朵似的发髻,睫毛下浅棕色的眼眸布满水雾。

沙棘树枝盘曲异伸,只有些残叶挂在上边,袭来的寒风没了遮挡,吹得褚钰云小脸生疼,但她倔强地仰着脸,只为不让泪水夺眶而出。

迎春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放在佩剑旁的手紧紧握着剑柄,仿佛不握着些什么,下一刻就要奔过去抱住女儿不再撒手。

褚枭察觉到身旁夫人的异常,半蹲下身子,温柔地将女儿耳畔的碎发拢至耳后:“云儿,他多活一时便会多害一人,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尽管胜算不大,爹娘也要拼一拼试试。”

“为什么就该你们去,其他人不行吗?”

褚钰云拉着褚枭衣角不肯撒手,小声嘀咕着。

“住口,”迎春溪故作愠怒地打断褚钰云,“我不是说过吗,不要讲什么其他人,若人人都这般想,还有谁愿意去做?我们留下的书籍,你要好生修炼,此行若是败了,以后就交给你了……”

越往后讲迎春溪的语气却越弱,反倒让这场景显得有些悲凉,她微微偏过头,拉起褚枭,决绝地离开。

少女的眼眶终于蓄不住泪水,任其决堤,眼前逐渐模糊地看不见那团模糊的身影,只能听见父亲叮嘱的话语——

“云儿听话,回家去,有什么事可以去山下找常德医馆找常大夫,他会帮你的,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九年后。

清晨,云杉林中一片寂静,露珠还挂在树叶上,被微风轻轻吹动着,一道人声打破宁静——

“一、二、三……”

一个身着红衣的小姑娘背着小竹篓,弓着腰笑盈盈地数着树荫下的鸡枞菌,感谢昨夜的雨,送来的这一大窝,今晚的肉汤鲜不鲜就看它们了。

褚钰云把竹篓放在一旁,蹲下身捡了一大半,忽然停了手,竖起耳朵听着林子里的动静,风声逐渐变大,从树枝碰触的簌簌声变成折断枝干的密集的喀嚓声。

斜前方一团黑气穿过树林冲来,小姑娘右手撑地,侧翻到一旁,躲过一击。

她迅速翻出几张符,挑出一张火符送出,符纸与黑气接触的一瞬,化作一团火焰,迅速包裹黑气。

谁料一眨眼,火焰消失,只剩一缕轻烟。

“居然是刚出门的……”褚钰云不自觉皱眉,为浪费一张符纸而恼怒,她迅速转身在林间穿梭,一边躲着攻击,一边在储物袋中找着东西。

找到了,她观察前方树木,找到一棵适合攀爬的,立即加快脚步,助跑上树。

等到黑气靠近,便反身从储物袋中掏出陨魂剑,一剑刺在黑气上,剑稳稳刺入黑气之下形状不明的生物上,另一只手堪堪抓住斜上方的树枝,避免摔下。

黑气开始猛烈挣扎,试图摆脱剑的控制,褚钰云便顺势跳下,狠狠将其摁在剑下,手握剑柄一转,剑插入土壤,固定在地面。

她腾出手来,回到竹篓旁,捡了菌菇,又看着挣扎的黑气逐渐停止动作。

等黑气消散后,她抽回剑,神情淡漠地擦着剑上留下的痕迹。

也不知道这团黑气又是谁留下的怨念形成的……

这个世界早就崩坏了,人类的怨念过盛,在人死后也不得消散,最终形成了一种黑色物质。它形态不定,散发着黑气,不断吞噬行人,壮大自身,给世界笼罩上一层阴霾。

人们希望它有一日能满足,不再危害人间,为其取名餍。餍畏惧日光,白天聚集在暗处,这种暗处像山间流水,故而被称为愁涧,只不过其中呈流态的不是水,而是一些黑色物质。

只有少数能力强的餍能在白天离开愁涧觅食,夜晚所有餍都会离开愁涧,吞噬行人。

为了活命,人们只得从傍晚开始,躲在家中,密封整个屋子,直至天亮,但每年因餍死亡的人数依旧越来越多。

这种情况下,一些能人异士形成了一个组织——至圣会,至圣会分六派,他们在望舒群峰发展,致力于消灭餍。

其内部运作靠的是百姓进献的银两,因而有一些不愿收他人钱财,也不愿守什么规矩的能人异士不肯加入其中,自发聚集在玄风谷,这些人被称为散人,虽然和至圣会理念不同,但目标一致,共同抑制着餍的成长。

这些都是爹娘告诉褚钰云的,她也算散人,但从没去过玄风谷。

褚钰云是在翠微沟长大,爹娘教会她识字,运用法术,还学了凡间武学,十岁时他们离开了这里,但留下了一堆书籍和许多符纸法宝,供她自行学习。

为了保证她的安全,父亲褚枭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到个手段,让他们的住所禅月居不被餍所知道,相当于形成了一个结界,结界里是另一个空间,还叮嘱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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