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结果前,不可轻易下定论。”
赵宣琪撇嘴不语。
丝竹声绕梁不绝,轻歌曼舞中,叶微雨全然不受影响。
所谓“意在笔先”,便是工笔画也是如此。她心中有沟壑,除却偶尔打量李贵妃眉目、神态,多是专注于笔下。
戌时将过,只听顺和殿外内侍又高声唱起,“皇帝陛下到——”
“太子殿下到——”
众人闻声,立即离座起身拜见。
“恭请圣上圣安。”
“太子殿下万福。”
嘉元帝年四十有六,身形修长有力不见颓势,年轻时也是出了名的美姿仪,而今更是宸宁之貌,太子桓晔的容貌就与其肖似。他未着明黄龙袍,而是一身素色道袍加身,头簪桃木簪,想是先前在佛堂诵经,步履走动间带起幽幽的檀香。
先皇后忌日将近,嘉元帝一月前就开始茹素,并且日日为其抄写佛经以表寄托与哀思。今日是她的喜事,李贵妃心道,不与我同贺便罢了,却毫无顾忌连常服都不愿换上,从佛堂出来就直接来她的顺和宫,真不知是看重她还是走过场而已?
后宫的女人就是如此,哪怕暗地里怨怼再多,在皇帝偶然光顾之时,就得笑脸相迎。当然,相比于那些个连姓名都让皇帝觉着模糊的嫔妃,嘉元帝能来看她,李贵妃的内心还是深感熨帖。
她迎着嘉元帝的步下台阶,略略行礼后惊喜道,“妾身未曾料到陛下会亲临,真是受宠若惊。”
“贵妃生辰,于理,朕都当亲自为贵妃道喜。”嘉元帝笑道。
他转眼之际,见叶微雨在作画,而桓允却是闷闷不乐之态在同桓晔嘀嘀咕咕。
嘉元帝鲜见小儿子如此,好奇道,“小九怎的了?”
桓允在嘉元帝跟前惯常没个礼数。
听得他问,他止住向桓晔牢骚的话头,道,“父皇,贵妃娘娘为四皇兄选妃跟这些小娘子挑白菜便罢了,可她却平白将阿不也凑做一堆,你说她安的什么心?”
桓允自小多灾多难,同嘉元帝又父子分隔两年之久,因而他对桓允的宠爱毫无原则可言,偏听偏信还是小事。关键在于,他会依据桓允所说来自行发散,譬如曾经有位大臣谆谆劝诫桓允应当不负光阴,学而不厌。
可嘉元帝却觉着这位大臣对桓允有轻视之意,当即就将此大臣申斥一番,欲贬其去崇文馆修书。幸而桓晔制止及时,才使嘉元帝避免在史书上留下昏君之名。
因有前车之鉴,李贵妃唯恐嘉元帝不分青红皂白变定了自己的罪名,立马解释道,“陛下,不外是各位夫人们为着给妾身的生辰添个彩头,才提议让小辈们也展露平日所学助助兴。又听闻叶侍郎之女微雨才貌双绝,妾身一时心痒想开开眼罢了。恐是妾身话不中听,让小九误会了。”
“而叶家小娘子识大体,愿为妾身作画以表敬意。”李贵妃笑道,“陛下来的凑巧,可否一同前去看看进展如何?”
“叶南海有奇才,他家的姑娘自然是不差的,”嘉元帝一听就颇感兴趣,“朕自然是要瞧瞧的。”
的少年时期艰难,为能稳居东宫,终日勤勉,孜孜不倦,无暇寄情诗文歌赋,书画凤律。
及至登临紫宸殿,才有雅兴吟诗作赋,可他有文治武力,却无艺术天赋,因而极为欣赏有八斗之才的人。
“父皇!”桓允恼道。
“小九稍安,”嘉元帝安抚道,“叶家小姑娘才情出众,当为众人所知,你不可藏私。”
阿不既为扫眉才子,桓允自是希望能广而告之,可眼下他分明是不愿如李钏的愿!
桓晔拍拍他的肩,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赘言。
叶微雨心性稳定,下笔又快又准,少有错处。
半个时辰的功夫,她就描白完毕。
云母熟宣上的仕女正是淡妆纱衣的李贵妃。
夏日苦闷,她卧于紫藤花架下浅眠,许是又恼人的蝉鸣声声不息,她娥眉微蹙,用手上的仕女图宫绸团扇轻轻扇动着。
“好!好!好!”嘉元帝见之连赞三声“好”字,足见他的欣赏之情,“不曾想我这外侄女青出于蓝,叶南海好命!”
叶微雨躬身福了福,道,“臣女之才不及家父十分之一。”
李贵妃也甚是喜爱这画的意境。
画的构图源于叶微雨的想象,可画中之人是她又不是她,若说是少女的她,可眉眼又分明是如今的模样,若说是眼下的她,可那面容娇俏分明又时闺中女子才有的神情。
描白尚且活灵活现,若是着色完毕那还了得!
李贵妃暗道,难怪桓允小心翼翼的捂着,这般才情的小娘子,待到适婚之龄,那登门求娶的少年俊才可不得将叶家的门槛踏破?
她嫣然笑道,“陛下,依妾身所见,叶家小娘子日后怕是要引得家家争娶哦!”
作者有话要说: 桓允是个被宠坏了的幼稚鬼,他会慢慢成长的,还请各位小可爱能接受他。“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出自《红楼梦》,“态浓意远淑且真”出自杜甫《丽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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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教你日理万姬》 作者 荀二
文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