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他之故?”
“我可没那好心,”桓允道,“皆因裴知月那胖丫头心软,我才帮忙的。”
他此话一出,桓晔神情略有古怪,但也只是一瞬,接着又听叶微雨道,“今日之事无关沈兰庭。而是蒋祺宇他们有意寻衅无辜的同窗,我们看不过眼罢了…”
至于后来为何傅明砚和沈兰庭两人也加入战局,却是不得而知了。
他们没说多会儿话,就有家仆来报叶南海回府。
主家回来,自然就可以开宴。
因着桓晔在府上,晚膳便摆在花厅。往日里只有叶南海父女加齐殊元三人,菜式就相对简单,而今储君在场,少不得要拿些山珍海味招待。
以至于齐殊元见菜式丰盛还以为今日是甚大日子,张大了嘴吃惊不已。
晚膳过后,桓晔便告辞离府。桓允以为他会带自己回宫,提前已经想好拒绝的说辞,然而桓晔却只字未提,只道,“好好养病,待病愈后立时回宫。”
桓允闻言欢天喜地地送走了自己的兄长。
桓晔的车驾使出浣花巷,本该右拐往皇城走,驾车的侍卫却听他吩咐道,“去裴国公府。”
宫里亥正下钥,殿下紧赶着去裴国公府难不成与国公有要事商量?否则这档口上门拜访,全然不是知礼守节的太子能为之事啊!
侍卫满心狐疑,却也只能按命行事。
叶府这边,桓允到底身子不好以致精神不济,加之服用的药物有安神的功效,他膳后绕着院子走了几圈消食,不多时就疲累不止。
可晚间还需再服一帖药,因还没到时辰,也不能入睡。桓允只好半卧在床头,听叶微雨给他念书。
“此前读到哪一章目了?”原本话本子里夹了书笺,方才被叶微雨不小心给抖落了出来。
桓允想了想,“入九龙池处第七。行次前过九龙池,猴行者曰:“我师看此是九条馗头鼍龙,常会作孽,损人性命。我师不用匆匆。”
叶微雨照他说的翻到那一页,忽而敛唇笑道,“你竟一字不差的记下了。”
“我脑子好使得很,你又不是不知。”桓允叫她笑,不由得自己也被感染,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将他的病气都吹散了几分。
“好使又不用到正业上,也是无济于事。”
“我就晓得你会这般说。”
待读完唐三藏和猴行者成功将恶龙收服的内容之后,叶微雨合上书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还想听。”桓允拉着她,“再接着念罢,阿不?”
“念嘛念嘛念嘛。”
他惯会撒娇卖乖,叶微雨不忍拒绝,“那…再听半个时辰。”
“嗯嗯。”桓允乖乖坐好,手仍是抓着她的摸摸捏捏。
韦庄曾写“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桓允初见此句尚不能体会其妙,而今眼前的少女亭亭玉立,肤如凝脂玉,两只素手也状似无骨般柔嫩。
幼年时,他把玩猫儿的爪子便是这般翻来覆去的揉捏,在察觉到桓允抠自己掌心时,叶微雨把手抽回来,“登徒子。”
“阿不,我们会永远这样在一起罢?”桓允莫名有感而发道。
“‘永远’这一提法我却觉着是谬论,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时光匆匆而过,哪里有甚永远?
“有。”桓允肯定道,“天道不止,造化之外便有。”
“好罢,就依你所说。”叶微雨不与他争辩,话说完就接着读话本。
桓允却又打断她,“阿不,京中才貌过人的郎君甚多,你可有中意之人?”
都说少年“知好色而慕少艾”,小娘子不也是如此?举凡有那才色双姝的郎君出现,世人便追捧不止。然至今日,文武兼备又容色甚比潘安的年青郎君第一人仍是太子桓晔。
叶微雨摇头道,“汴梁声华极甚之人,我至今只见过太子殿下,旁的却无缘目睹其英姿。”
桓允紧盯着她,幽幽道,“我观你神色,竟有遗憾之意。”
叶微雨睨他一眼,“我自己便是才貌双全,平白欢喜旁人作甚?”
她一说完,桓允蓦然大笑,好半天才直起腰道,“往时你嘲笑我脸厚,原不想自己也是这般。”
叶南海好参禅宗,在求学的过程中又吸收了黄老思想,叶微雨耳濡目染之下,由外人看来则是超然物外的清冷之态,就连桓允也是如此认为,故而才反应颇大。
叶微雨一本正经道,“容貌和学识,前者是天生,后者属于自我所得。只得之一,已是幸事,若二者都得,那便是天命所顾。于我而言虽会更专注于后者,却不会忽视前者。”
“哦,我晓得了,你又在暗讽我空有皮囊,却无内在修养了。”桓允撇嘴道。
叶微雨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自我认识甚佳。”
桓允心道,阿不小看于我,日后定要你瞠目!
……
每月逢一是休沐日。
五月初一这日,敬亲王在京郊别院摆“牡丹宴”。原本是“春日宴”,可敬亲王选的日子恰好在先皇后忌日后一日。嘉元帝得知后,将其召至勤政殿,劈头盖脸就是一阵痛骂,敬亲王这才恍然大悟,连连悔过,灰溜溜地回去改了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