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
不自觉地,宋知荆眯了眯眼睛,又朝第五排的位置望去。她尽了最大的努力想看清,可一切都是徒劳。眼睛瞪得都发酸了,还是只能看到一片朦胧的黑色。所有人的脸只能勉强地看到一点点,一个个浅浅的轮廓,连高矮胖瘦、男女老幼都分不出来。稀稀落落间,并没有寻到想看到的身影。
“首席注意了,要演出了。”指挥棒敲打着谱架,笃笃的声音将宋知荊拉过神来。
她撇了撇嘴角,说不上来那表情是笑还是哭。只是从坐在这里开始,她的心脏就被按下了暂停键。
没有心的人浑浑噩噩地演奏完了整场音乐。
最后的返场前,观众席上有人来送花,按照惯例,送花的人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因为无法跳过主席,展新月的男朋友倒是贴心地让人送上来了两束。
郁金香搭玫瑰,十二支配四支,两束花除了花色,没有什么不同。
“我不是说了吗,我最讨厌郁金香了。”展新月皱着眉毛。
但送花的人只是浅笑:“老板吩咐的,我只能照办。”
“好吧,有玫瑰就行。”
她一脸娇羞,全然没有注意到旁边脸色煞白的宋知荆。
煎熬地站在原地,宋知荊面向观众,聆听着掌声雷动,脸上的笑容却比哭还难看。似乎等了一整个春秋,才终于等到了舞台灯光暗下来的时刻。一瞬间,她脚下发软,怀里的花也跟着掉在了地上。
最后的返场,知荆没有参加,在一片欢愉声中,她落寞地提着裙摆,往化妆间走去。
玫瑰和郁金香……那样的搭配,她见过无数次。那人曾说,郁金香和玫瑰都是主花,搭在一起分不清主次,要打架。不过后来他又说,这种搭配也很好,两个人势均力敌,都努力的情况下才能有一个圆满的结果。
这些话,好多年了,她早忘了,今日却如此清晰。
就像他当年趴在自己耳边说的一样清晰。
“不可能,不可能。”一颗心一直在沉,好像是个无底洞,却又不断跳动,挣扎着向上扬。
“不可能是江鸣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怎么看得上我们这样低规格的演出。”
“可不是他又会有谁十二支玫瑰配四支郁金香……”
心头一沉一浮间,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虚。
外头舞台上正在演奏现代歌曲《体面》。但每一个符点对她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几十米的路程,她走得异常艰难。
走走停停,直到外头的音乐停下,她的心猛然之间又死了。
不要回头,不能回头,回头就是万丈深渊。根本不敢回想,她拔腿往前奔去,高跟鞋滴滴答答也跑掉了一只。
可就有一句话叫做“天不遂人愿”。
越是不愿意面对什么,什么便越来折磨你。
就在即将拐进屋子里的那一瞬,身后响起了熟悉不过的声音。
“宋知荆,你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