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一晚很多人都没睡得踏实,觉轻的梁早看着叶寸心悄悄出门,又看着唐笑笑拿着匕首闭着眼割下自己留了八年的长发,夜视能力很好的她看见文艺兵脸上闪烁的泪痕,轻巧地翻了个身,闭上眼轻声叹了口气。
第二天,唐笑笑就这样顶了一头比狗啃还难看的头发集合,梁早拍了拍她的肩,说:“下定了决心就要坚持到底,不然,对不起你这八年的长头发哦。”这句话给唐笑笑带来了力量,在八一旗下,她犹豫着要不要放下头盔时,脑海里又响起了这句话,于是她自信转身说:“报告!我不退出!我死也要死在这!”女兵们都给她鼓掌,梁早也欣慰地笑了。
出乎意料的是,教导员居然全副武装地申请一起参加训练,大家都有些疑惑和惊讶,梁早余光瞥到被同意入列站在她身旁的谭晓琳,内心暗自点头,是个有魄力的。
接下来是相关规定的宣布,梁早依言撕下自己的下士军衔交了出去。然后被带去领号码牌并写遗书和签署相关文件。梁早还是坐在第一列,给她发号码牌的是哈雷,她接过018的号码牌抿嘴笑着礼貌地说了句:“谢谢。”哈雷轻笑一声,低声回应:“不客气。”文件上密密麻麻的字梁早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就签下自己的名字,就算这个文件再不合理她也没办法反对。
至于遗书,她还没想好写什么,她悄悄瞄了一眼身旁人的纸,是“亲爱的爸妈”开头,并且身边陆陆续续响起了女孩子们的抽泣声。梁早收回视线,看着眼前的白纸迟迟不下笔。她的父母早就不在了,父亲是个军人,在九八抗洪时牺牲,母亲是个医生在抗击非典的时候也离世了,此后她就和在军区总院做军医的舅舅一起生活。所以应该写给舅舅吧,确定了遗书对象,梁早终于动笔了:“舅舅,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变成一笔抚恤金了。不用难过,我应该已经见到我爸妈了,和他们团聚了。我猜你肯定是为我骄傲的。没关系,还有旺仔陪你,对了,你不知道吧,旺仔和隔壁的小黑关系可好了,说不定能给你生一窝小崽子来。和小陈阿姨的事情也该成了吧,我可是很喜欢她的,她做我舅妈,我双手双脚支持!还有,你少喝点酒,不然我天天托梦骚扰你!总之,没我在,你要开心,要幸福,要健康,不对,这是肯定的,因为,有我,保佑你!”
写着写着梁早扬起嘴唇笑了,在一众哭哭啼啼的女孩儿里格格不入。哈雷看了一眼身旁的兄弟,然后朝她走过去,疑惑道:“18号,别人都在哭,你笑什么?”梁早抬头看着他眨巴了两下眼睛,微笑着说:“报告,我不用哭呀,对我来说,这是和父母团聚,是好事呀。”她顶着最无辜的脸说着最让哈雷内疚的话,他听见这话,神色不太自然地道歉:“那个,不好意思啊。”梁早笑得更开心了些:“报告,没关系。”哈雷一转身就看见自己的四个兄弟都用盯着自己,脸上还挂着八卦的坏笑,哈雷清了清嗓子,假装不在意地回到队伍。
冲向食堂后梁早看着大馒头眼里放光,终于放饭了,她的肚子早就空空如也了。“全体都有了!给你们五分钟时间吃饭!”老狐狸一下这个命令梁早就想站起来去拿饭吃,结果何璐起来反对,她就又把屁股放了回去。反对无效后的催促之下,梁早抄起一个大馒头就啃,囫囵吞枣地咽下去,差点噎个半死,她一边锤着自己的胸膛一边舀起一杯牛奶灌下去,加了冰的牛奶冰冰凉凉,但终于把食道里卡着的馒头顺了下去,救了她一命。
“这卫生员儿吃得挺狂野啊。”小蜜蜂靠在栏杆边上笑着评价,此时的梁早已经开始了第二个馒头的征程,而身旁的女兵们都还在与第一个馒头奋战,梁早甚至没有用上小菜这个“援兵”,她只想着吃了这顿下一顿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不吃饱哪有力气上山下河啊。
五分钟后迎来了下一个五分钟:收拾违禁物品。梁早倒是没带什么违禁品,顶多就是些药膏什么的,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她悄悄观察着周围的女孩儿们,大家似乎都有不愿意交出去的东西,这也是正常的,不过梁早就算看见了也不打算揭发,她不是爱打小报告的人,也不喜欢打小报告的人。
拍完照打闹完,今天的艰苦征程又要开始了。她们在炮火与水枪中全副武装地前行,在泥潭里抱着圆木做仰卧起坐,还要满足教官“变态的欲望”一边喝着脏水一边唱着“我是一只小鸭子,咿呀咿呀哟”,与其说是唱,倒不如说是在喊,她们在水潭里做着俯卧撑,武装泅渡也虽迟但到。在这过程中,有不少人退出,有些是撑不下去了,也有人是因为伤势不得不退出。梁早看着那个因为脚上被抬走的女兵,默默地叹了口气,身体管理也是重要的一环啊。
“今天,会是你们人生当中,最难忘的一天。”阎王带着不寻常的笑容说,身后是被布盖着的箱子。“因为接下来我要交给你们的是,如何吃饭。”爱吃的田果立刻接上话,描述了各个菜系该怎么吃才津津有味,不得不说不愧是炊事班的。不过梁早觉得那箱子里大概率不是什么好东西,站在田果旁边嗅觉发达的欧阳倩都快吐了。
果不其然,布一拉开,几乎所有女兵都反胃地倒退几步,几个箱子里装着蛇、老鼠和各种虫子,梁早看着也很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