匠铺。
不过很快,她的心情就好不起来了。
铁匠铺童掌柜人勤快实在,手艺又好。因此南陵本地的王公贵族偶尔也会迈进这家铺子。按理说,若是换了别家做生意,总少不得打个“王宫特供,贵族专享”的招牌,然后把价抬得贼高。
可这家不同。
据旁人说,这掌柜师承中原修者,五年前因故定居南陵,与门口路人和街边摊主都能唠上两句,从未摆过什么架子,也因此从不缺生意。
甚至他有事不在时,只需同邻居招呼一声,热心的大娘大姐就会伸手带带他那个十岁出头的小丫头。
而此时,从未停过的炉子冷了。少了那个掌灯的小女孩,屋子里黑洞洞的,像等着把顾青林一口吞下。
顾青林用灵力搜了一圈,一柄轻薄修长的佩剑微微发出嗡鸣。
顾青林心道:“我把余钱找个地方放下,什么也不问,拿了我的‘凌烟’便走。”
“凌烟”是顾青林给自己佩剑新起的名字。
然而,顾青林刚把自己的佩剑取下,一回头,就见一队穿着黑袍的人把自己围了一圈,有人佩剑于腰间,有人身上伏着几条毒蛇,一看就大有来头。
她步子试探着动了动。
有人立马将佩剑微微出鞘。毒蛇也仰起头来,嘶嘶地吐着信子。
顾青林顿时很无语。
修行者五感敏锐,房梁上燕子麻雀似的蹲了那么一堆人,她一进门就知道了。但是刚铸好的佩剑就在墙上挂着,是装作不知道拿了就走呢,还是直接扭头就走呢?
顾青林很有骨气地选择了前者。曾经的佩剑毁了就算了,现在的佩剑就在眼前,看都看见了,还能不要?
然而,佩剑可要,侥幸心理却要不得,她被堵了。
对峙片刻,为首者开口道:“缴了他的剑,带进宫牢里去。”
深知不能跟皇族对着干的顾青林将剑双手逢奉上:“……悉听尊便。”
之后毫不意外地,她在宫牢里见到了童掌柜和养女童小秋。用稻草编好了一个小玩意后,顾青林顺手塞给了童小秋。随后,她状似无意开口道:“童掌柜,你这些年在陵安,可认识什么人?”
童掌柜道:“我只是个打铁的,生意主顾而已,算不得认识。”
顾青林无奈泄气:“好吧,那更难办了。”指望童老板算是没戏了。
南陵统治者以女子居多,而且个个不是普通人。有头有脸的皇族大臣,无一不擅长养蛊。毒蛇猛虫,一听就凶险非常,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因此历代皇室女子,都要用自己的血肉来养蛊,且各个短命。是以无论女帝、皇女还是皇室旁支的女儿,皆为蛊中短命鬼。
可南陵皇女虽为短命者,南陵皇朝却并非短命朝。但短命的皇族为了自家的统治不断代,免不了收一些旁支女孩做皇女。如今二皇女,本名岳寻欣,就是皇室旁支的女儿。
岳寻欣当了二皇女,名字也改成了欣来。然而新晋的二皇女却并没有养蛊。反而对大皇女曼来说:“蛊术伤人,夏南皇族,应寻求些别的法子。”
然后大皇女和二皇女就斗起来了。
大皇女曼来曾在宫宴上怒斥道:“岳寻欣!我南陵十余代女帝与皇室诸人,皆以蛊术坐镇陵安,安定南陵。你有中原血脉,就非得把中原术法带到南陵来吗!新者多变,非安稳之道。你如此主张,置我皇族和百姓于何地!”
岳寻欣还未正式成为皇女时,便早早弃了本名不用。而大皇女在宫宴上直呼二皇女的中原名字,可见二位皇女斗得有多么厉害了。
二皇女欣来生的美,人也颇风流;养的面首虽不多,但据说个个对她死心塌地。她听了皇姐的斥责,没怎么动怒,反而笑答:“我南陵十余代帝王,皆未及不惑之年而崩殂。皇室炼蛊,旁支和百姓争而效仿之,蛊者凶险,是以流血之事多发,早亡之事常有。”
“从此代开始,改我皇室,三代之后,未尝不能改我毒蛊统治之道。”
皇室宫宴上不止有南陵皇族,还有南陵大臣。况且参加此宴者,多人苦其蛊久矣,时不时地就去中原寻丹问药,只求自己或者家人能活过四十。
是以二皇女这话一说完,宴会一结束,就有更多人悄悄和二皇女结盟了。